眾人緩緩張大了口。
於清淺被震住了。
電視卡了許久,心聲也毫無動靜。
良久,久到福公公已經消失不見。
【原,來,我,真的這麼美?】
巨大的天幕中,小圓臉、小眼睛、塌鼻樑和粗糙皮膚由小變大,定格成一個巨人大小。
「啊!我的眼睛……」人群中不約而同響起痛苦的呼聲,然而這一切於清淺統統聽不到。
這一刻,她對土著和自己審美極端相反的認知越加深刻,刻入靈魂。
「…………」
*
驚心動魄的一天過去,除了每日外面蹲了不少百姓,於府漸漸恢復平靜。
這三天於爹都歇在於夫人這兒,今晚也是如此。
於爹平日最愛去的其實是錢姨娘那兒,畢竟於夫人只是他微末時娶的商戶之女,錢姨娘才是有共同語言又溫柔小意的宣德郎庶女。
於夫人平日辛苦打理家中生計,卻並未得到多少敬愛,誰讓她肚子裡出的女兒出息了,不但得上天眷顧、擁有神異,還賜封太子妃!
現在於爹睡在她那兒,兩個姨娘都老實得不得了。
傍晚,錢姨娘孤身一人輾轉反側。
本來做了兩手打算,若月姐兒中選便是娘娘、飛黃騰達;若沒中,她也看好了一個六品官嫡子,雖然月姐兒只是庶女,但在於府的地位如同嫡女,想來有老爺出馬定能成,實在不行暫掛到夫人名下也行。
誰能想到六品小官之女能做太子妃,淺姐兒又有此奇遇?為何不是她的女兒!
既然淺姐兒都能做太子妃,月姐兒必需得有個更好的婚事!
她思來想去,忽然起身,俯首作下一首詩。
當晚。
於夫人院子。
夫妻倆正要歇下,忽然聽到錢姨娘的貼身丫鬟敲門。
「老爺,姨娘作了一首詩,請老爺品鑑。」
於爹開門,虎著臉:「胡鬧!大晚上作什麼詩,明日再看!」
這種事丫鬟做的簡直不要太多,她直接攤開紙頁:「還請老爺過目。」
熟悉的小字出現眼前,於爹習慣性地讀出來:「夜夜相思更漏殘,傷心明月憑欄干,想君思我錦衾寒。」[1]
於爹聲音越讀越纏綿,讀完早已心猿意馬。想起什麼,又飛快地瞄了眼於夫人。
於夫人早已習慣,好整以暇道:「去吧。」
於爹十分心虛:「夫人定然累了,明日再來陪你。」說完迫不及待去陪他的心肝寶貝。
他走了沒多久,於清淺便抱著被子溜進來。
於夫人驚訝:「淺姐兒,你怎麼來了?」
於清淺鑽進她懷裡撒嬌:「一個人睡不著,想娘~~」
於夫人失笑:「這麼大了還黏人,什麼時候能長大?進來吧,正好娘想和你談談。」
【還不是看見渣爹又被姨娘從你房間騙走了。你看看他,要錢沒錢,要長相沒長相,官芝麻那麼大,還學別人寵妾滅妻。這樣的男人不離留著過年嗎?】
於夫人:「……」
另一邊。
錢姨娘的小院裡,燭影搖晃。
於爹摟著錢姨娘,正是累極,打算睡覺,忽然聽到一陣低泣。
他心疼道:「乖乖,這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錢姨娘一點他下巴中間的黑痣,吸了吸鼻子:「妾身就是想著,淺姐兒如今有了好歸宿,月姐兒又該怎麼辦?」
「嗐,我當什麼呢,我會留意的,放心吧。」
「可是……淺姐兒如今是欽定的太子妃,月姐兒該相看什麼人家呢?您若是尋了同家世的,又和太子殿下連襟,豈不惹人笑話?」
於爹失笑:「即是和殿下連襟,定有大官望族願意前來提親,別哭了乖乖,你一哭我就心口疼。」
錢姨娘破涕為笑:【「哼~老爺能不能讓淺姐兒帶月姐兒多出去走走,說不得還能得一些王公貴族青睞呢。」】
【「都依你都依你,心肝兒,長夜漫漫……」】
錢姨娘撫了撫他下巴中間的黑痣:【「啊,討厭~~」】
於爹最喜歡她觸碰自己黑痣時動情的樣子:【「嘿嘿……」】
堂廳。
兩人的聲音加了音響似的傳遍整個堂廳,進入正在一起用早膳的於爹、於夫人、兩位姨娘和三位公子小姐耳里,又穿透到院子裡伺候的每一個丫鬟小廝耳朵。
所有人都斜起了眼,豎起了耳朵,偷偷看正在吃飯的於清淺頭頂的電視。
只見視頻中僅有的一根紅蠟燭在熱情燃燒。
【「老爺可一定要囑咐淺姐兒多幫扶月姐兒!」】
【「乖乖,一定一定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