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這才反應過來。
愣了兩秒,這裡無法下跪,他深深彎腰行了一禮:「罪臣劉義,拜見殿下——」
正是汴州刺史。
說完,他保持彎腰姿勢,突然兩手脫下官帽,直直遞出去。
第53章 劉刺史此人救濟
周圍人聽到這竟是當朝太子,又見與他並肩的神異之人,驚得連連退到一邊。
「劉義,」太子嘴裡咀嚼這個名字,忽然利眼掃去,「拿下。」
士兵們上前將他拿住,州郡正在撈人的官兵和個別百姓見狀,欲要上前阻止,又猶豫不決。
劉刺史伸手止住,那些人這才退後,似乎十分信服他。
太子注意到這個情況。
劉刺史依然鞠著躬,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情況,任由大雨砸在身上:「罪臣自知罪孽深重,只求殿下允臣為這裡做最後一件事。」
他偏頭看向河中的屍體:「這些人若不儘快撈出,恐生瘟症。」
太子沒有說話,而是下船觀察堤壩,隨手捏起一塊沙石,質地堅硬、沒什麼腐蝕痕跡;放眼望去,整體堤壩的高度比起之前途徑的隔壁郡矮了很多。
「為何比鄰郡低矮許多?」
劉刺史說不出話來。
【因為這高度平時勉強沒問題,然而今年早有預兆,水位漲的比之前哪年都厲害,隔壁郡提前防範,升高堤壩。偏他不信邪,覺得小題大做。】
太子看他一眼:「材料倒是紮實,還很新。」
劉刺史深深躬身,不敢抬頭。
【那當然,朝廷每年撥下不少銀子,全用來加固堤壩了,就是從來不懂得升高、改道,不停對著上任刺史的老設計進行翻新加固,專門治河的官吏勸都勸不住。
你想想,黃河每年流經就要留下大量的泥沙,河床不斷升高,不同的河道流量也不一樣,地理條件肯定發生變化。治河怎麼可以不知變通?
你固守己見便罷,還不聽建議。現在其他地方雖然也有少數洪災,但哪一個有汴州這麼嚴重?!】
劉刺史沉默很久,只重重吐出一句話:「臣罪該萬死。」
太子看了眼周圍關注事態的百姓:「孤今日拿你,便讓你死個明白。決堤那日為何棄城?」
劉刺史終於抬起頭,眼睛已經紅了一圈:「洪水突然爆發,即將淹沒村莊、集鎮,不讓百姓撤離,難不成留下等死嗎?!」
有一個百姓忍不住辯解:「劉大人是個好官……」
但更多人沉默不語。
太子冷笑一聲:「蠢貨,撤離沒錯,但你不安排人補救,直接讓這裡變成空城,讓所有人流離失所。你當時但凡安排人緊急築堤改道,洪水也不一定這麼嚴重。
離得遠的可能根本淹不到,何至於出逃?還泛濫這麼一大片,乃至洪水淹沒鄰郡三縣才肯罷休。」
劉刺史仿佛瞬間老了十歲,腳下差點站不穩。
是啊,他當時怎麼就這麼蠢,一心覺得堵不如疏,只要先撤離,讓洪水疏通完了自己退潮,百姓們就又可以回來重建家園。
哪裡想到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
於清淺看了眼複雜難言的百姓,忍不住悄悄嘆了口氣。
【這件事說到底朝廷也有責任。劉大人……沒得說,人雖然老頑固,但一心為民、鐵面無私,是個純正無比的清官。
如果在其他地方任職,說不定一輩子都是位備受敬仰的父母官。】
電視播放起了劉刺史的過往。
那幾年汴州已經許久沒有爆發洪水,普遍比較窮困。
劉刺史赴任後,積極鼓勵農桑;又由官府出錢,每村都置辦統一耕牛,使村民可以輪換耕田;肅清官場,減少了很多雜七雜八的多餘賦稅。
此外,還允許那些自覺身負重大冤屈的人向他上訴,親自審理重大冤假錯案。
當時的劉刺史贏得不少百姓的認可,整個州郡欣欣向榮。
電視外,太子若有所思,難怪那些百姓眼神不對,原來他曾經確實是位好官。
【可惜了,誰讓你對治河什麼都不懂呢?看看人家上任刺史。
上任刺史是個技術宅,發明了挖淤泥的水車、改善簡單投擲沙包的築堤方式、選用更牢固更費錢的沙石。連皇帝都叫好,大方撥款不說,還設立專門築堤的官員。可惜前刺史人沒了。
選繼任者的時候,這朝廷非覺得已經鋪好路,還每年撥款,只需要一個絕對清廉的人來管理築堤官員。
欸嘿,人家懂技術的咱就不要,覺得什麼都不懂才不會被腐蝕,看上劉義。】
【好麼,劉義是很清廉,也確實對治河什麼都不懂,覺得那些專業的治河官吏說「升高堤壩、改道什麼的」就是變著法貪錢,一律不給通過。
現在遇到決堤更是天真地紙上談兵,錯誤運用「堵不如疏」,覺得讓洪水自己疏夠了自己退下去,到時候再回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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