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太子殿下知道此事,已經秉公執法,將他問責。」
她指了指高轎上的太子。
太子嘴唇蒼白,略微點了點頭,已經連咳幾聲。
圍觀的百姓有些動搖。
但站在原地沒有動,小聲議論,依舊敵視。
「怎麼秉公執法?官官相護,還不是做個樣子。」
「恐怕等我朝他吐口水,立馬就將我抓起來了。
「休想唬我……」
說一千道一萬,安喜縣百姓陰影太大,對朝廷的仇恨和不信任深入骨髓,神仙來了也不好使。
袁刺史被掛了個牌子,雙手用繩索綁著。
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對味。
明明殿下已經說好讓他將功贖罪,這段日子他做的不夠多嗎,怎麼還要演一齣戲,掙「功勞」。
倒像沒打算放過他。
於清淺看了眼抬轎的壯漢。
此事轎子已經放下,見到眼色,壯漢從轎子後面拿出兩箱東西,抬到於清淺面前。
她一一打開,叫百姓們看花了眼。
白花花的布,白花花的雞蛋。
這是這段時間大量生產的第一批口罩。
她取下面巾,拿出一個口罩示範戴上。
隨後向大家宣布:「每人可按家中人口領取口罩,在場之人凡戴口罩者,皆可領一枚雞蛋。袁如海就在這裡,若你有怨,若你家中父母姊妹曾因此喪命……
就舉起手中雞蛋,砸他。」
人總得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即便有補過,造成的傷害卻無法挽回。
太子搖了搖頭。神人果然純質,砸雞蛋算什麼懲罰。
他從未打算放過他,不過暫時利用其身份,大開方便之門。
袁刺史大驚。
之前沒說過還要砸他雞蛋啊。
不是說好的演戲嗎???
人們陷入呆滯。
真的不官官相護?
可以免費領金貴的雞蛋,用來砸狗官?
何等尊貴的太子和仙子親臨,也來到他們這座病城。
包裹心石的最後一層膜被什麼柔軟的東西融化。猶如心頭一棒。
一片死寂。
然而槍打出頭鳥,沒人敢上前,擔心對方只是做做樣子,一出頭就被抓起來。
鋤頭幫老大在旁邊觀摩已久。能從一介乞丐混成老大,早已置生死於度外。
他踏出一步:「我來。」
眾人的視線集中過來,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一步步靠近。
幫派老大也有點拿不準,上前摸了一顆雞蛋和一枚口罩,學者仙子的方式戴上。
看了眼怒目而視的袁刺史,咽咽口水。
又瞅一眼仙子,見她眉目含笑、目露鼓勵,頓時混身打了雞血,做出一個投擲的準備動作。
袁刺史瞪大銅鈴,奇恥大辱,沒想到真有庶民敢砸。不是演戲嗎?
恐慌席捲而來:「豎子爾敢……」
「啪。」
一抹混雜黃與白的蛋液在臉上炸開。
與此同時,熱議也在人群中炸開。
「真的,可以領雞蛋和什麼口罩,還能砸那狗官?!」
有人急不可耐地排到最前面,其他人本還在猶豫,見狀,忙不迭加入隊伍。
沒多久在場大半人已經戴上口罩。
到底災難年頭,大家哪裡捨得把珍貴的糧食丟出去,都是把雞蛋小心藏進內襯,又從地上撿石頭撿樹枝。
「打狗官!還我家人性命!」
石頭樹枝不要錢的砸向袁刺史。
袁刺史被人們圍住,砸的渾身是傷,只傳出斷斷續續的聲音:「殿下,仙子,你們騙我……」
附近有跟隨的副官,不由皮子一緊。
萬萬沒想到殿下這般不留情面。
袁大人好歹是三品大員,代表著朝廷的臉面。即便做了錯事,也自當由朝廷處理,怎能任由庶民侮辱。
殿下行事這麼不拘小節……不會對他們有什麼想法吧。
他們的驚慌並不重要,在人群的狂熱中,人心徹底發生了變化。
……
一傳十,十傳百,最混亂的安喜縣暫時迎來平靜。
大大小小因為活不下去成立的幫派、賊寇按下心來,暗中窺伺。
諸多百姓頭一次聽話地呆在家中,每家只餘一人可以出門。
維護治安的官兵受寵若驚。以往哪怕重刑罰之,少數終究抵不過眾手,哪裡管得過來。
於清淺看著人煙稀少的街巷,隨處可見的口罩、面紗、和艾草味,終於滿意。
就像被拋棄過的孩子,安喜縣一向最為叛逆,現在可算和其他三縣一樣平靜下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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