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對方到底有多精益求精,游鳴說:「那就是清北沒問題咯?」
「嗯。」遲野沉聲。
「你呢?」
「我?」
游鳴仍然低頭,繼續跟自己的領帶。
「就正常發揮吧,如果度娘上出的答案沒問題的話,五百七八差不多,判卷松點或許能勉強夠個六百?」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懶得對太仔細。」游鳴道,「不過現在看來,至少比你要低一百來分吧。」
說完這句話後,游鳴繼續專心系領帶,他平常不喜歡穿正裝,在家時就算有正式場合需要穿禮服也會有其他傭人幫忙料理,這是他平生第一次自己打領帶。
「你領帶歪了。」
見游鳴忙活了半天,最終勉強打出來的領帶還是亂糟糟,遲野伸手,極其自然地幫他捋正。
「……有麼?我明明已經很努力了。」
游鳴低頭往下看,骨節分明的手指翻飛,三下五除二就幫他把原來翹邊的領帶收拾得服服帖帖。
游鳴忍不住感慨,「你手真巧。」
「是你太笨手笨腳。」
「……」
被對方一如既往的毒舌攻擊到,游鳴本想笑嘻嘻地回擊,但他卻像想到了什麼,忽而壓低了聲音,故意湊近遲野耳朵邊吹氣。
「以後不是有你麼?」
「嗯。」
遲野點點頭。
「我廢品回收。」
游鳴:「……」
離照相師來的時間還有一會,換完班服,游鳴遲野先慢慢往操場走,沿路游鳴還順手拍了幾張照片,當做高三最後的紀念。
「你剛剛懟著桌子拍做什麼?」
「你沒看出來?」
往操場走的路上,見遲野這麼問,正在拍籃球場的游鳴扭過頭。
見遲野漆黑的眸中仍是疑惑,游鳴咂舌。
「果然……我就不該指望你這個榆木腦袋能開花。」
「我剛剛拍的那些地方,你真的一點記憶都沒有麼?」
關了攝像頭,游鳴點開相冊,把手機在遲野面前晃了晃。
課桌、主席台、校門、籃球場、醫務室……
——每一個地方都那麼的熟悉,朝朝暮暮,點點滴滴,篆刻滿了他們二人的身影。
「這些都是你曾經跟我一起走過的地方。」
翻動著順序相冊,游鳴徐徐,清澈明亮的眼底漾著粼粼波光。
「我打算回家之後把這些照片印出來,按照時間順序放在相冊里,這樣等許多年後再看,我也能第一時間想起跟你的相遇啊。」
一路走走停停,二人到操場上的時候十三班的同學也基本都到齊了。
「祁岳?」
見祁岳一行人在操場邊的小樹林不知在捯飭些什麼,游鳴上前,伸手搭住他肩膀。
「你小子不去排隊,偷偷摸摸地在這幹啥呢?」
「……老大,鳴哥,你們可算來了!」祁岳眼睛一亮,「我們正在咱學校的這棵大古槐邊埋漂流瓶呢!」
游鳴疑惑,「漂流瓶?」
「是啊!」
祁岳興致勃勃。
「就是這個,」祁岳說著揚起了手裡已經封好口的小型玻璃瓶,「我們現在趁著畢業在這裡埋下裝有夢想的瓶子,等十年之後我們哪天同學聚會挖出來再看,到時候不就跟時光機一樣了!」
祁岳說著把手抵在下巴,兩眼放光。
游鳴問:「你想出來的?」
「怎麼可能?」祁岳搖頭,「這麼精妙的想法我當然想不出來。」
「是沈樂與提出來的,咱們班同學看十二班這麼弄挺有意思的,也就跟著買了些瓶子跟信箋,打算埋在他們班邊上的另一棵槐樹下。」
「老大,這還剩了最後兩個漂流瓶,你跟野哥一人一個剛剛好。」
祁岳說著,麻利地遞給游鳴遲野二人一人一個玻璃瓶和一張信箋。
「一二三四五六七……咱們十三班是面對教學樓方向正數第七棵槐樹,老大你們別埋錯地方啦!」
把手附在嘴邊,祁岳對著游鳴遲野離去的背影高呼,游鳴揮手比了個「ok」。
「好,謝謝你啦。」
心裡默數著個數,走到祁岳所說的第七棵古槐前,游鳴從襯衫口袋中摸出一根鋼筆遞給遲野。
游鳴側頭:「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