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我都可以不管不要!」
「那你父親欠下的罰金和債務怎麼辦?」
「罪責自負,反對株連……他欠下的錢跟我有什麼關係?違反了法律就該付出相應的大代價,該沒收財產沒收財產,該坐牢坐牢,該槍……」
游鳴的聲音戛然而止。
這些年來,游政嶼縱橫捭闔,操奇逐贏,早已樹敵無數,繼母也跟他離婚了,如果現在他不出手,絕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救他。
「我不管!」
游鳴反手,狠狠擦了把臉上的淚痕。
「我就要跟你一塊出國,哪條律法規定了不許我跟心愛的人在一起?」
緊拽著衣袖望著他,眼神執拗而堅定。
遲野知道,對方並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鐵了心要這麼做。可他又有什麼資格讓對方拋棄一切,一無所有的他跟著自己遠赴異鄉?
何況捫心自問,遲野必須要承認,倘若身份對換,他不會這麼做。
「……可我不想。」
遲野深吸一口氣,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我之前一直都是在騙你,跟你在一起只是因為看你又有錢又有人脈,能給小希更好的醫療資源,我對你……從來都只是利用。」
「我也不想跟你綁定在一起,把餘生都栓死在替你父親還債的路上。」
游鳴一怔,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所以我現在沒錢了你就想和我分手?」
「……是。」
遲野僵硬著脖子點頭,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聲音都變得縹緲,仿佛不是從自己操縱大腦主觀發出來的,只是聲帶無意義的振動。
游鳴赤紅著雙眼,拽著遲野衣袖的手卻逐漸鬆開。
緘默許久,游鳴開口,他注視著遲野的眼睛,一字一頓:
「……遲野。你看著我的眼睛,把剛剛的那句話再說一遍。」
遲野深吸一口氣,他把掌心掐出鮮血,抬頭看向遲野。
「我從來就沒喜歡過你,跟你在一起也只是為了方便給小希治病。」
遲野之前一直不理解為什麼最愛對方的兩個人會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攻擊對方,只要真心相愛,有什麼是不能患難與共的?肥皂劇都是胡編亂造。
他現在卻覺得好像有些懂了,既然要一刀兩斷,就不要留下任何希望。
遲野閉上眼睛——
結束吧。
遲野說完這句話後,游鳴默默無言,時間仿佛凝固成畫卷,只能聽見江水夜浪撫岸發出的濤聲。
「……好。」
不知過去多久,游鳴終於開口,緩緩鬆了手。
「你走吧……是我配不上你的錦繡前程。」
「……保重。」
並沒有理會遲野的道別,游鳴沒再說話,而是轉身,高挑的身影融入茫茫夜色。
他沒有回頭,仿佛泥牛入海,很快消失不見。
*
離開江灘,遲野走上商業街,揮手叫下輛計程車。
見遲野坐上車後也不說話,臉色更是難看得嚇人,司機有些害怕,透過後視鏡問:
「小伙子,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你要去哪啊?」
「……江城星漢國際機場。」
見遲野終於開口,確定是人不是鬼,司機鬆了口氣。
「好咧,麻煩系好安全帶。」
汽車啟動,途徑江城市中心,窗外燈紅酒綠,刺眼的霓虹燈落在遲野左手。
遲野本正倚著靠背,望著窗外渾渾噩噩,卻被中指上熠熠生輝的戒指吸引了目光。
該死的……剛剛怎麼忘記還回去了。
遲野暗想。
他抬手想要把這枚男士鑽戒取下,但這枚普普通通的戒指卻仿佛有著千鈞重般,教他無論如何都無法順利從中指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