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吧?」
「全宇宙能做到的人不足億分之一。」
銀安掰著指頭數了數;「那就是幾百,幾千個?」
「差不多。」
「唐扶堯和你是什麼關係?」銀安問。
他很好奇。
自己能感覺到唐扶疏和唐扶堯之間的火花,兄弟兩個之間有些對抗,但是關係又還行,大多是唐扶疏在主導,包容。
自己雖然不懂人情世故,可是卻可以觀察微妙的情感。
「同父異母的兄弟。」唐扶疏說。
「我和他,從小沒有生活在一起。」
「我的父母離婚了,母親帶著我離開了唐家。」
「所以,我有家沒家差不多。」
「後來母親病死了。」唐扶疏聲音有些沙啞,「我便成了一個人,無父無母,孑然一身。」
「你沒有回去找爸爸嗎?」
唐扶疏笑了一下:「媽媽病重的時候,我曾經去找他,可他冷漠無比,連看一眼都不願意。」
我怎麼願意回去找他。
銀安明白了。
唐扶疏:「不過,沒多久,他也死了。」
銀安握住唐扶疏的手:「你無父無母。」
「我也無父無母,那我們是一類人呀。」
唐扶疏低聲說:「媽媽病嚴重的時候,最苦的那段日子,我都吃不上飯。」
「後來欠了一屁股債,我不能上學,只能去流浪,想辦法打工、還錢。」
「我做過很多工作,刷盤子洗碗,地下競技場打拳,甚至跟著一群混街頭的孩子翻垃圾桶、乞討要飯。」
「後來我被關進了福利院,然而大家都怕我。」
「為什麼?」銀安很好奇。
「你想知道嗎?」
「嗯。」銀安看著他,認真地道。
唐扶疏用手擋住銀安的眼睛:「先不要看。」
銀安眼前一片漆黑。
他另一隻手似乎在脫衣服。
等唐扶疏的手慢慢鬆開,夜幽色的光重新回到自己面前。
唐扶疏背對著自己,褪去了半個衣袖,露出寬闊有力的背部。
他肩寬腰窄,背部肌肉發達,斜方肌有很突出的稜角。
他背上有幾道傷痕,應該是戰場上留下的,集中在上半部分,越往下皮膚越光滑。
然而,背部近腰的地方,露出一大片可怖的灰色龍鱗,壓迫感極強,鱗片大而粗糙,在鱗片附近有著可怖的紅色傷疤,像是某種詭異的紋路。
鱗片並非平直排列,而是像倒刺一般,粗糙且危險。
「它們好漂亮。」銀安感嘆道。
「這是你的鱗片嗎?」
「銀安,你不害怕?」唐扶疏的聲音極低,聽不清他的情緒。
「為什麼要害怕,好酷的龍鱗。」
「人魚也有鱗片,我的鱗片太軟了,我做夢都想有這麼好看酷炫的鱗片,最好讓壞人一看就退避三舍,提桶跑路。」
唐扶疏轉過身,輕輕環抱住小人魚:「可是他們都說很可怕,每一個人都怕我,沒有人和我玩,和我說話。」
「我是被他們排斥在外的人。」
「福利院每一個小朋友都有自己的夥伴,我沒有,無論什麼年齡都能找到朋友,兄弟,哪怕是小弟也好。」
「可我是所有人都不要的人。」
「父親不要我,媽媽也離開了我,到後來我被福利院拋棄,趕了出去。」
銀安心疼地摸了摸唐扶疏的頭髮。
原來,唐先生還有這麼一段往事。
「我要你呀。」
「那個時候,我還不能很好的控制鱗片的浮現,手臂上,臉上,脖子……」
「銀安,你知道那是什麼概念嗎?」
「我比異獸還要可怕,在他們眼裡,我是一個隨時會暴走的殺人狂。」
「我知道你不是。」銀安抱著唐先生的脖子輕聲說。
「你保護了許多人,不是嗎?」
「可我並不是個好人。」
銀安在他的肩頭,手握住他的袖口:「有的人遇到這種事選擇了報復社會,而你選擇了參軍,保家衛國,不是嗎?」
「成長環境我們都沒有選擇,但我們可以選擇以後的路。」
「我的成長路上也沒有其他人,很少有朋友,但我現在選擇了和你出來,那我也有朋友啦。」
銀安微微抬起頭,看向他。
「嗯,我們是朋友。」唐扶疏沙啞著說。
「還有呢?」
「也是家人,監護人。」
「這不就對了嘛!」
「魚選擇了你,所以你要陪伴魚哦。」
他靠在唐扶疏肩頭:「你再跟我說說後面的事吧。」
「後面啊,我幹過僱傭兵,再後來,經人介紹下,加入了軍團……」
銀安靠在唐扶疏的肩頭,慢慢地睡著了。
唐扶疏摟著他,看著城市的各色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