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自愈後,剩餘的寒氣找不到出口,便在他體內亂竄,疼得他伏跪在地,如墜冰窟,手腳幾乎都失去了知覺。
為了緩解,他只得將傷口重新劃開,將血和寒氣一塊兒逼出去。
——
與此同時,商清時和謝流淵來到極寒之地。
果然如傳聞一般,風雪四處肆虐,一片銀裝素裹,見不到任何綠意。
商清時前腳踏進去,後腳就凍得瑟瑟發抖。
謝流淵關切道:「師尊若是受不住,便早些出去,在外面等著我就好。」
商清時搖搖頭。
其實也並沒有想像當中那般嚴寒,或許是因為曾經遭受過寒毒的折磨,導致他對寒冷的忍受度有所提高。
他從空間手鐲拿出狐裘,仔細披在身上,臉被柔軟的絨毛包裹在其中,呼出一口氣:「繼續往前吧。」
越往前走越冷。
謝流淵找出殘缺的地圖,這是千年之前,來極寒之地採摘極品霜魄花的人繪製的。
除此之外,他們找不到其他的地圖,畢竟一般人都不會來這種地方作死。
千年過去,地勢早就有所變化,按地圖上畫的,前面本該有座山,但謝流淵抬眼望去,山沒見到,反倒是看到一個大坑。
他御劍來到坑裡,發現一塊突起,融掉上面的雪,這才看清那塊突起是一具魔種的屍骨,胸口的肋骨碎成一截又一截,顯然是被殺的。
這樣碎的骨頭,已經沒什麼價值了。謝流淵飛回商清時的身邊,道:「師尊小心,看來這地方的確生活著魔種。」
商清時點點頭。
隨後就感到身後傳來異樣的氣息。
他側身躲開,一隻魔種赫然撲了個空,從他身側掠過。
那隻魔種人獸蛇身,下半身沒有腳,由一條雪白的,長長的蛇尾代替,幾乎要與這片天地融為一體。
它及時收住攻勢,嘴從臉頰兩邊咧開,延伸到了耳邊,吐出鮮艷的紅色信子。
光是這樣還挺嚇人的,可它沒有頭髮,腦袋光溜溜的,莫名多了幾分滑稽。
謝流淵召喚出霜降劍直直衝向它,它用長長的蛇尾將自己盤成一團,堅硬的鱗片抵擋住大部分傷害。
見狀,謝流淵不再使劍,而是召喚火焰,直接將對方燒了個外焦里嫩。
那蛇形魔種還是頭一回見到如此怪異的火焰,明明身體只感受到涼意,但身上分明傳來了烤熟的味道。
出於魔種們天生對火焰的懼怕,它尖叫著鑽進雪中,想要將身上的火蹭熄滅。
可連著竄了好遠,一點用處也沒有,蛇尾被烤得膨脹,堅硬的鱗片忽然爆開,露出裡面被燒熟了的肉。
謝流淵操縱著霜降飛過去割斷它的脖子,隨後又將劍收了回來,動作堪稱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直到發覺商清時在看他,他驟然露出又驚又怕的表情,黑沉沉的眼瞳滿是懼意:「我也不想殺它的,可若是它不死,死的就是我們兩個了。」
商清時抿抿唇:「我也沒說要留它一命啊。」
「那師尊看著我做什麼?」謝流淵不解。
「只是覺得,」商清時說到這裡時頓了頓,良久才接上一句:「你的手法好熟練,就像做過很多次一樣。」
「哪有。」謝流淵乖巧地把頭埋在他的肩上,反駁道:「只不過是為了保住這條小命,不得已而為之罷了。」
可是之前在海市蜃樓,那個小謝流淵說,他被創造出來,性格和做事風格,以及經歷和真正的謝流淵完全一樣。
小謝流淵把同村李二狗殺了。
雖然的確是李二狗在自己作死,但那么小的孩子就敢動手殺人,還能不慌不忙地找辦法處理屍體,簡直不一般。
同為這本書的反派,八歲的商清時在尿床,八歲的謝流淵卻已經背負了一條人命。
這難道就是炮灰反派和終極大反派的區別麼?
商清時深吸一口氣:「你得向我保證,手裡這把劍只能用來懲奸除惡,不許傷害無辜之人。」
話音剛落,謝流淵就乖巧地點點頭。
從小到大,他殺的都不是什麼好人,他也沒有喪心病狂到隨便砍人的地步。
見商清時的眉頭仍然沒有舒展開來,謝流淵出聲保證:「放心吧師尊,我最善良了,從來不主動與人交惡,別人欺負我,我一般都會忍著,直到忍不下去了才會還手。」
是麼?
商清時不太相信,但一陣寒風恰好吹來,凍得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