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照白施禮應道。
梅硯山也道:「峨州三萬百姓遭災,澤國千里,大半都要淪為流民。這人數,或許比在京畿道和海西道,可能數不及一縣之眾,但在人丁本就稀貴的河西瀚海二道,實在難有天時地利來暫且安置。」
其實河西道東西走向狹長,接壤多道,但正是如此,峨州位於河西道縱深,河西道幅員遼闊,因此這位置與其他各道距離甚遠,遠水難解近火,最好的辦法還是河西道內能夠接應。
梁道玄的腦子也在此刻飛速運轉。
「回太后,應宜速下旨,命河西道刺史康令雪調撥人手錢糧,押送峨州賑救。」
王希元應道。
但只做這些是不夠的。
「現下峨州……可有民變跡象?」梅硯山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加急奏呈未有寫明,想來無有。」徐照白再飛速瀏覽一次後回答。
這句話卻提醒了梁道玄。
作為負責議罪宗室的必要旁聽,他本不應開口,但顯然在座無人思及,為了百姓,梁道玄不得不冒險一次。
「水災後常有疫險,清理受災地域填灰掩埋屍首也要及時儘快。」
從入殿後便一言不發的梁道玄突然開口,而他的話提醒了眾人,政事堂幾人均有些詫異。
片刻後,兵部侍郎許黎邕冷哼一聲道:「梁大人說得輕巧,方才諸位大人均有論議,峨州人手稀缺,此刻又遭水災,誰來收屍?誰來挖土?誰來掩埋?」
「鵠雁山北度雲關駐紮有度雲關軍治監下三萬人馬,此地離峨州行軍約四到五日可達,是最近能調撥的軍隊。」
梁道玄的話繼續讓人保持驚訝:他竟如此了解地形與情勢。
最重要的是,這是個絕佳的辦法。
然而徐照白卻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不等他開口,許黎邕便愕然道:「梁大人,你可知度雲軍治監的人馬是為何而設?」
「此關位於瀚海道天然屏障鵠雁山北麓,為防備羌夏散騎游擊侵擾邊關而設。」梁道玄對答如流。
「那你還敢肆意調動?」許黎邕怒目而視,語調揚高。
梁道玄卻平靜如初,毫無懼色:「許侍郎明鑑,慈鹿江方才凌汛解凍,羌夏之地,仍舊冰天雪地未曾開化,我朝還無有羌夏散騎冬日過鵠雁山侵擾之記錄,這裡五月初仍舊無法通行,除非他們有翅膀,能飛過冰封險關,只要在關雪融化之前趕回,便能無礙守備之責。」
頓了頓,梁道玄轉向面色微白的許黎邕:「況且只需三千至五千人馬。今冬度雲關未有戰事,調度備糧足夠自用。」
梁道玄的話再次讓殿內陷入寂靜。
在真正主政之人未發表態度前,即便梁珞迦再驚嘆並贊成兄長的做法,也是不能出聲的。
「這是能補及峨州此刻人力最好的辦法了。」梅硯山終於啟口,面向太后道,「臣這便擬旨。但是……」
梁道玄討厭說話大喘氣的人,但保持得體是此刻需要,他默不作聲,等待梅硯山的後續。
梅硯山霜雪染就般的眉頭微蹙成峰,似煩似哀,一時竟有躊躇。見此情形,徐照白上前一步道:「關於定陽王之案,得一併有旨意發下,至少先告知如何安置,再待審議。此為重告之罪,事出權宜,也要儘快穩住峨州人心。」
「但這個時候興師動眾押解定陽王回京審問,更為不妥。」梁珞迦統攬大局,以為不能這時候以此方式動搖人心,況且地方官吏聯名上奏,入案必查,無需推諉,可實情如何,查驗之前貿然斷定,難道要兒子還未親政,就先給宗室一個死罪麼?
「可以請派御史前往。」徐照白倒是周全,他一直思考,終於給出了自己的意見,「此時派出欽差,一是為督辦賑災代聖巡行,二也可於現場查證諸位峨州官員所言是否屬實。」
這已是梁道玄也能想到的完全之法。
如若等待賑災完畢,百姓安置妥當,恐有證據不明不白的消失,不管定陽王是否有罪,或者罪至何等,從河西道入京的路途,都有無數隱患和弊端,最推誠布公的辦法,便是徐大人所言:立即派人,兼顧賑災與查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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