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言,因著近日仙試將啟,來昭華的人實在是多。姑娘若是要尋住處,這冊子上介紹的店家怕是供不應求,還是往城西邊去尋為佳,那裡有專為女修提供的官舍。」
姚珍珍接過書,聞言挑了挑眉。
「原來如此,多謝提醒。」
她向這位熱心腸的更吏道了別,轉身向城內而去。
陸哲被她提前打發下船去尋旅舍了,姚珍珍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尋蹤的符籙,約好了晚些時候再去尋他,這會兒倒是不急再尋落腳地。
此時天色才剛剛擦黑,姚珍珍在手冊中翻過一頁,看見除了記錄昭華城內吃喝玩物之外,這手冊後半竟然全是這次浣金仙試的相關介紹。
她隨意翻了幾頁,就看到好幾個熟悉的名字,一時興起,乾脆在路邊找了個茶攤,坐下來邊看邊吃。
等她意猶未盡地翻完了後半本介紹參選人員的手冊,吃完了一碗涼麵並一碟麻糍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招手喊來小二結完了帳,姚珍珍將手冊隨手一卷塞進儲物袋裡,轉身離開了座位,慢悠悠地踱步出了茶攤門。
街道上,一隊統一著裝的玄甲騎士從街道另一邊打馬而過,姚珍珍瞧見他們朝著自己而來,後退半步讓開了道路。
為首者在茶攤面前勒停了腳步,一群人利落的翻身下馬,沉重鐵靴在地面踏出整齊的響聲。
「白郁湄是嗎?」玄甲騎士的聲音從面具後傳來,是清亮的少年音色,「司憲大人召見,請隨我們前往玄機處。」
他伸出手,鐵甲覆蓋的掌心裡,深青色的令牌閃爍著微光。
圍觀人群頓時發出陣陣私語聲。
玄機處,南陸仙朝特設的監察機關,各洲各城皆設有次級機構,與仙官制度並行而立。
統領各級玄機處的修士被稱為司憲,負責稽查仙門散修間各項違禁事宜。
姚珍珍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她猜到玄機處會就雲舟被劫一事進行盤問,倒是沒想到對方來得如此之慢。
不過這一趟是必不可少的,她也不會莽撞到當街反抗這座城池的執法者,當下便點了點頭:
「帶路吧。」
這隊玄甲鐵騎末尾還帶了空置的馬匹,但瞧見姚珍珍身姿纖弱,為首的年輕騎士還是問道:
「你可能騎馬?如若不能,我們也有女性鐵騎在此。」他話音剛落,身後隊伍中便走出另一個身材稍矮的玄甲騎,利落地掀開玄鐵頭盔,露出一張令人驚艷的芙蓉面來。
姚珍珍的目光在眼前女性玄甲騎士臉上一掃而過,目光忽然凝滯,瞳孔不受控制地猛烈收縮。
她認得這張臉。
杏眼桃腮,雪膚玉貌,右眼下靠近鼻翼處有顆小痣,任誰一眼望過去,都會被少女嬌俏的面容所打動。
但姚珍珍見過這張面孔的另一面——在連殺山。
當年姚珍珍將長劍送進少女柔軟稚嫩的脖頸時,她曾無比痛心與惋惜——明硯宗弟子呂平靈,受應滕蠱惑,弒親弒友弒師,叛逃至連殺山,最終被姚珍珍親手誅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