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一開口,屍群便向撲向火光的飛蛾一般沖向聲源處,但每次除了留下一具更破爛的屍體外,似乎並未能給對方造成更多的傷害。
「怎麼不敢回答呢?少司憲大人,是怕我找到你麼?」
這次是一聲重重的悶響,又有一具活屍失去了再次被利用的價值。
被姚珍珍點到的女吏卻不敢回話,她十指間纏繞的絲線正以堪稱均勻的間隔寸寸崩斷——那代表著她操縱的活屍正在一一被摧毀。
見鬼,明明熄滅燭火是為了斷絕這個女人的視覺,但這個海外來的女修,名不見經傳,身法卻如此鬼魅,除了她發聲時,竟然無人能知曉她在哪……
此人實在是棘手,魔修碧色的眼瞳在黑暗中微微眯起。
她悄無聲息地後退了半步。
我得走了,我得把消息傳給陛下,這個白郁湄……
「要走了嗎?」女人的聲音忽然在她耳側響起。
女子碧綠的瞳孔急劇收縮,她猛地後退,手中絲線本能地向後一拉,但卻失敗了。
「啪。」姚珍珍打了個響指,指尖亮起一點幽藍的靈火。
「應滕玩剩下的小把戲,」她攤開手心,掌間纏繞的絲線反射著粼粼微光,「他自己都不敢在我面前賣弄,你倒是膽子大。」
「你……」當機立斷的,魔修鬆開了手中絲線。
這個女人,她竟然直呼陛下名諱……
我要逃走,我必須逃走!
「我知道應滕會給你們種下心蠱,」面對眼前女子幾乎不顧一切地轉身奔逃之舉,姚珍珍卻仿佛毫不在意,「你們是他的眼睛……但就算是心蠱,把消息傳回去也是要時間的,對吧?」
「只要在發作前殺掉,他就什麼都不會知道了。」
「噗嗤!」白梅玉簪從女子光潔的脖頸後處刺入,又從前端穿出,濃黑的污血從傷口處噴濺了出來。
女修身體向前撲倒,她的喉嚨里發出「咯咯」地含糊聲響。
然後是「砰」地一聲,她的身軀倒在了石室的出口處,再也不動了。
姚珍珍從她身後走過來,手指握住釵子頂部雕出的白梅,輕輕用力。
「你瞧,」她將擦淨的玉釵重新簪回髮髻中,「多簡單,我可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銅製的燭台再次重燃起慘白的燭火,姚珍珍端著那盞被女修拋擲在地的燭台,向著出口走去。
魔修的埋伏於她而言只是不痛不癢的小事,但她的心情卻並不如何輕鬆愉悅,動手時更有些泄憤般的炫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