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珍卻目光一凝,被美色干擾的神經忽然清明了幾分。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但已足以讓她瞧見那藥匣中所謂藥引的樣子了。
——那是一朵盛放的並蒂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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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燕鳴臻提起下榻之處,姚珍珍才想起來,今夜一路變故不斷,她還沒來得及找好住處。
更重要的是,她還有個名義上的「夫君」被留在了玄機處內。
一邊的燕鳴臻看出了她窘迫的神色,適時的開口解圍:「如今昭華程內各派弟子往來不絕,又有各地商賈為利而來,城內客棧皆是一房難求。」
「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在德新街有一座空餘的院落,姑娘可先在那裡暫時落腳歇息。」
跟著出來送客的湯榮林也在一邊幫腔:
「殿下說的是,如今城內好住處的確緊缺。」
姚珍珍的確是很心動的,昔年她外出遊歷,也時常借住燕鳴臻各地的別院,知曉自己這位未婚夫心思細膩,體貼周到且出手闊綽。
他提供的別院,定然是設施齊全,舒心適宜的。
只是……
「多謝殿下美意,只是我還有一個,」她看著燕鳴臻目露期盼的目光,強行把「丈夫」兩個字咽了下去,換成了另一個詞,「……同伴,如今大概還在玄機處等我回去與他匯合,他應當已經尋好了下榻的旅舍,便不再叨擾殿下了。」
「……同伴?」青年輕啟薄唇,意味深長地重複了一遍這個詞,深黑睫羽垂下,掩蓋了幽深的目光。
「那就把你那同伴一起接來便是,殿下的別院寬敞得很,多一人也住得下的,」湯旻完全沒察覺出這其中的暗流涌動,還在一個勁地試圖撮合二人,「玄機處那邊便由我去斡旋,白姑娘不必操心,你那同伴姓甚名誰?可有入關紀錄?」
「他叫陸哲,年歲與我相仿,今日午時入的關,後我二人先後因為雲舟上的事被玄機處提審,他應當還在玄機處附近等我。」姚珍珍回憶里一下自己這個便宜夫君的模樣,只記得是個麵皮白淨的青年,更多特徵卻也沒有了,於是乾脆不提外貌,只說了入關的時間事由。
「我還道今夜實在是諸事不順,連續無功而返兩次,沒想到這第三次倒是把人都湊齊了。」忽然,一道柔和的女聲從不遠處傳來。
三人此刻已走至司憲府的正門口,聞言都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司憲府外長街上,停著一架精緻的車馬,車簾掀開,話語間走下一個身姿婀娜的女修來。
「想來這位便是白姑娘了,」一反常態的,她先走向了走在最前面的姚珍珍,一手將頭頂斗笠摘下,露出風情萬種的一張芙蓉面,「今夜本是來尋姑娘的,只是不巧撲了個空,還好此刻又見到了。」
她長眉微微彎起,對著姚珍珍露出一個令人目眩神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