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鳴臻再次伸出右手,纖長如玉的十指攤開,交錯的幽藍法陣交錯摺疊。
青年此刻已站在了這輪巨大的明月之前,他的身影幾乎要完全被月華吞沒。
「咔嚓」一聲,仿佛某種脆弱的瓷器開裂的聲音響徹在秘境中的每個生物耳中。
——巨大的、完美的、虛假的月輪碎裂了。
深谷中的妖獸幾乎是瘋狂地躁動了起來,不夠高的靈智讓它們無法理解為何天空會如同紙片般碎裂,只有地面逐漸加劇的震顫讓它們本能的感受到了危險。
各式音色不同的悽厲獸吼響了起來,不少有飛行能力的妖獸拼命拍打著翅膀向上飛去,它們身後各異的翅膀幾乎要揮出殘影,朝著那輪破碎明月的中心瘋狂撲去!
大地正在裂開又合攏,像一隻只眨動的眼睛、開合的嘴巴。
被留在底下無法飛行的妖獸被地裂吞沒,很快便隨著一聲聲沉悶的聲響變成地底巨口嘴邊的殘渣與眼角污濁的血淚。
最先飛撲過來的一隻獅身羽鷲一頭撞在了燕鳴臻身前透明的屏障上,斷裂的胸骨扎穿了心臟,隨即便向下墜落,被地裂所吞食。
燕鳴臻最後回頭望了一眼腳下堪稱煉獄的場景,臉上露出一個幾乎是愉悅的笑容來。
「不錯的作品,我很喜歡。」
青年說。
他轉過身,跌進破碎的月亮里。
***
秘境外。
留守在定流坡的秘境出口處,幾個少年人被燕鳴臻留下的影衛看守著,既不能離去,也不能進去,一個個憋悶得無處可去,只好湊在一起說小話閒聊——他們還顧忌著這些木樁般的影侍都是燕鳴臻的手下,話語間格外避諱著那位殿下的名諱。
「陳謙,來,來。我問你啊,那個白姑娘,」盛彤拽了一下陳謙的後領,示意對方湊近些來,「你說她為何要把鹿慈帶進去?」
「我也不知曉,或許真只是為了借劍吧……」陳謙低眉臊眼地回答了一句,「白姑娘她行事,呃,一向如此雷厲風行。」
「哎,那你說她當時在雲舟上,一次殺了十七個魔修那事兒,」藍胡云也靠了過來,低聲發問,「再給我們詳細說說唄。」
「……多少個?陳謙,可別是你記錯了數吧?」被叫做「圓圓」的那個小姑娘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我看她外表年齡也不比我們大多少,你可知她師承何處麼?」
「十七具屍體,全是脖頸處一道致命傷,都是我親自點檢過的,不會有錯!」見有人質疑,陳謙不免反駁,聲音也大了些。
那些看守的影侍倒是紋絲不動,另外幾個百無聊賴的少年卻被他聲音吸引,圍了過來。
「確實是十七個,我之前隨師姐之前去玄機處贖人,正碰見那些玄甲騎搬運屍體呢。」有人跟著插了一嘴。
「可還不止呢,」聽見有人附和自己,陳謙又不免得意起來,「你們都知道我們大師姐當時也在船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