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郁湄一把拉住了她就要伸進去的手。
「姐姐!」她的語氣焦急,顯然被姚珍珍突發奇想地大膽操作嚇了一跳。
但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
「嘩啦」一聲,漆黑水面中忽然伸出一隻慘白的人手,一把抓住了姚珍珍懸在半空的手腕!
「!!」這一下驚嚇非比尋常,這一路而來一直表現得遊刃有餘的姚珍珍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肩膀一聳,險些便要驚叫出聲來。
「啊!」她身邊的白郁湄更是在瞬間便觸電般鬆開手,險些腿一軟栽倒下去。
「咳!咕嚕……咳咳!」水潭中伸手之人緊緊地抓住姚珍珍的手腕,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深黑的水流嗆入了他的口鼻中,讓他不得不嗆咳著不斷掙扎。
姚珍珍的臉色卻忽然一變。
她一把反手抓住了那隻伸出水面的手,彎下腰雙手用力試著把水裡的人往岸上拉。
「鳴臻?」
「嘩啦——」這次浮出水面的是頭顱。
燕鳴臻那張能令聖人都失態的美麗面孔出現在幾人面前。
漆黑的水珠沿著他順滑的長髮流淌,越發襯得他肌膚勝雪,五官輪廓恍如神鑄,若非此刻場景實在詭異,簡直要讓人懷疑姚珍珍是撈起了一個水中月仙。
「月仙」忽然猛烈地咳嗽了起來,濃黑的睫羽撲扇著掀起,濕漉漉的眼瞳望向了岸邊依然拽著他手腕的姚珍珍。
他的神色從茫然一點點變成欣喜,就像是高明的匠人為玉雕美人點上了最後的眼瞳,月仙垂落了人間,這份非人的美便忽然有了生命,變得極其的活色生香起來。
「……珍珍?」他從水中伸出另一隻手,手指顫抖著想要觸碰姚珍珍的面頰,但在靠近時卻又停下了,「……我是在做夢嗎?」
青年仰著頭凝視戀人久違的面孔,目光深深,似乎有千言萬語,最終卻只化作一個滿含愛意的笑。
整整七年過去,隔著生死的天塹,這對曾經親密的愛侶終於得以在現實與幻境的交界處重新執手。
姚珍珍感覺自己的牙根都忍不住酸了一下——世上大概沒幾個人能頂得住這種程度的美色攻勢。
「不是做夢,但你先從水裡出來……」她說話的語氣忍不住軟下來,聽得一邊還在地上發抖的女孩一下瞪直了眼睛。
洞內光線昏暗,似乎沒人注意到握住他手的少女臉頰上飄過一抹飛紅,她目光遲疑地從青年的面孔向下,一路划過光潔的脖頸線條,最終落在他胸膛濕透的衣衫上。
姚珍珍有些不自然的偏過頭,挪開了視線。
燕鳴臻眼睫似是失望地半垂下來,仿佛蝴蝶斂翅,嘴角卻忍不住輕輕勾了起來。
「能用上力嗎?」姚珍珍低聲問道,「握緊我的手,我拉你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