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掌心溫熱,肌膚細膩,即使看不見,姚珍珍也能想像出他雪白五指併攏時如玉筍般的姿態。
她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馬,剛想說些什麼,另一道聲音忽然響起在室內。
「姐姐?」
白郁湄驚愕的聲音從她身邊傳來。
第42章 繾綣
姚珍珍猛地扭頭,覆在眼上的紗巾隨著她的動作而滑落。
映入眼帘的是同樣白紗覆面的女子,肌膚蒼白得近乎透明,下頜尖尖,柳眉輕蹙,讓人見之生憐——是白郁湄。
溫熱的觸感忽然貼上了姚珍珍的後背,一雙手輕輕地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青年溫熱的吐息落在她耳邊。
「我在這間屋子裡,搭建了一個微型的幻境,只要屏退外人,你便可以在此變化本貌,」燕鳴臻低頭望著少女的頭頂,微微一笑,「珍珍,你覺得如何?」
「!」姚珍珍只有驚喜的,畢竟能呆在自己的身體裡,總是要比寄宿他人軀殼好上許多。她剛想抬頭說些什麼,一邊白郁湄卻先開了口。
「三殿下倒真是情深,」白郁湄一把將臉上的白紗扯了下來,臉上並無半分喜色,「幻境構建所需靈材寶物不知幾何,只是為了一時鬆快,竟能豪擲千金。」
姚珍珍本來帶著幾分欣喜的神色一下又凝滯了。
她雖不擅陣法,但也知此道向來是格外燒錢的——人人皆道墨展宗明明已富甲天下,卻還是雁過拔毛般日日斂財不止,極盡貪婪之相,不似尋常仙門氣度。可她是見過墨展宗每逢年關便被討債人堵門的慘痛情景的。其固然有墨展宗門人行事豪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債務還是來自其門下大量陣修平日修行賒欠的大量資材。
「呃,」姚珍珍的窮鬼本性頓時又開始發作,躊躇著扯了扯身後人的衣袖,「白姑娘說得倒也有道理……能用回本相當然很好,但若是花費較大,還是……」
「珍珍,」燕鳴臻的臉上依然維持著得體的微笑,看上去仿佛一張精緻而脆弱的假面,「無須為此憂心,只是簡單的幻境而已。」
青年手掌依然按著少女的肩頭,目光卻已越過她的頭頂,和另一邊的女子對上。
白郁湄因為虛弱而格外慘白的面孔上扯起一個笑容,眉眼彎彎仿若春風拂面。
她抬頭,一雙透亮的黑眸中流露出的卻是冰冷的光。
兩人充滿敵意的視線在半空中一觸即分,幾乎同時移開了目光。
「姐姐,我還是擔心阿哲的情況……」
「珍珍,玄機處那邊的回信……」
他們幾乎是同時開口,又幾乎同時的戛然而止。
「嗯?」就算是姚珍珍遲鈍的神經也能感覺得出此刻兩人間微妙的不和諧,「怎麼都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