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騰了好一陣子,陸哲總算平靜下來,得以正常與她交流。
「我那日本來鯉樂館中等待,一個穿著劍宗弟子服之人卻告訴我你已經到了鯉樂館,我一時大意,信以為真,開門跟他離開,可他卻將我打暈帶走……」
「之後我被他們擄掠至一處別院,他們對我多次刑訊,反覆逼問我與那劍宗首座姚珍珍同船的經歷……我實在受不住,只得如實相告,可他們偏偏不信……」
如實相告?姚珍珍眉頭一皺,開始在腦內瘋狂回憶起來。
陸哲知曉自己如今與白郁湄一體雙魂的事情,但他並不認為這個占據他妻子身體的遊魂就是姚珍珍,她的身份或許還沒有暴露……等等,殺人搜魂對於魔修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畢竟他們可沒有所謂戒律狩心,那麼,為什麼陸哲能夠活著回來?
……或者說,他們救回來的這個人,真的還是陸哲嗎?
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忽然竄過她的後背,姚珍珍擱在腰間的手指痙攣般抖了一下。
心蠱一旦種下便無跡無形,難道她還能真的剖開他的胸膛來看麼?
「他們為何不將你殺了然後搜魂,反而大費周章的拷問?」黎金鈴是個毫無顧忌的性子,開口就是直愣愣的要噎死人的問題,但他倒恰好問中了姚珍珍心中疑惑,她便也沒有開口阻止。
「……」陸哲顯然也被他直白至極的問題給卡住了,一時沒能反應過來,片刻後,他臉上漲起幾分薄紅,顯然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你!」他顫抖著伸手指向對方,又發現對方似乎是看不見自己動作,遂開口質問,「我乃楠九島陸氏宗子,怎能被他們隨意打殺?你這人怎如此口無遮攔!你……你又是何人?」
姚珍珍伸手,捂住了臉。
天,我怎麼會懷疑這個二傻子被人冒名頂替呢,她心想。
這種渾身冒傻氣的自大款公子哥,應滕估計也難找出第二個來。
「……他是出身東原黎氏的醫者,黎金鈴,」姚珍珍無奈地開口介紹道,見對面還是面帶茫然,只能又補上一句,「正是這位黎司藥方才為你施針驅除了夢魘。」
聽完她的話,陸哲臉色驟然一變。
——他或許不熟悉東原黎氏,但司藥二字,便是蠻夷者,也是知其分量的。
從古至今修真界都有一個共識,舉凡人族修士,無論修習何種道途,從踏入仙門開始,便只分為了兩類,入境者與未入境者——從這種意義上來說,名震天下的劍宗大師姐姚珍珍,與各門派中剛剛學會馭劍通靈的小弟子,實際上是同等境界的修士。
但二者間的差距,豈止天塹可比的?
因此,為了方便區分,人們開始自發的使用一些不成文的標準來對修士們進行區分——剛入境的為「開靈竅」,有所小成稱為「知通達」,再往上則是「聚元神」與「生還虛」……而修為臻至陸眉山姚珍珍之流,已然超脫凡身,便可稱為「半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