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珍當年也曾被此魘咒侵襲,但還未等發作,時任南纖洲大司藥的蔣明玉便已宣布找到了解咒之法……雖然代價慘重,所幸此惡咒最終還是未能釀成大禍。
只是被魘咒附體之人生出的幼兒會在頭頂伴有一塊血色梔子花形的胎記,無論使用何種靈藥,哪怕是將皮膚挖去,這塊寄宿著惡咒的印記都無法祛除……
便如這位李司憲此刻額角傷疤一般。
李堯顯然已經習慣了別人注視他臉上傷疤,對姚珍珍的目光也只是微微皺眉,並未多苛責。
論及官位,大司憲與司藥本是平級,只是司藥官人數稀少,且地位超然,李堯如此態度也算正常。
黎金鈴顯然也是認得他的,明白此事輕重,此刻也沒擺出他慣常的傲慢姿態,而是謹慎地點了點頭。
「若有需要,李司憲便遣人至滄磐府尋我便是……」他話說一半,似乎是又想起了什麼,忽然一拍腦袋,「倒是忘了,我近日會與這位白姑娘同進出,若要尋我,找她便是。」
「嗯?」李堯發出一聲略帶疑惑的反問,「黎司藥竟與此女如此親近,以至到了要同進退的地步?」
他略微停頓片刻,似是思忖措辭。
「黎氏難道有意為司藥求娶此女麼?」
「……」此話一出,先不提一邊燕鳴臻是如何勃然色變,姚珍珍倒是終於體會到了他先前想要一掌捏死黎金鈴的羞惱心情,她尷尬地擺擺手,忙不迭否認,「李司憲,事情並非如此,還請慎言……先前黎司藥身邊隨侍藥童叛變,他與我都受了些傷,黎司藥身邊如今暫缺忠心可信之人,所以想我做他幾日貼身護衛。」
李堯的眉心頓時蹙起。
「若是如此,我從玄機處調撥些人手與你便是,如此攪擾一個女修,實在不妥。」
眼見黎金鈴又要炸毛,姚珍珍趕緊加重了手中力氣,死死把對方想說的話摁住了。
「玄機處此前便已出過司憲官修魔之事,又在定流坡中折損不少人手,」燕鳴臻也注意到了姚珍珍按住黎金鈴肩膀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狹長眼尾隨之輕輕一跳,開口道,「我已加派了護衛,此事便不勞司憲再過問了。」
他這話說得便格外不留情面了,但李堯卻並未因他的話語而動怒,只是略略點頭,仿佛想起了什麼,轉過了頭,再次面向姚珍珍的方向。
「你此前於玄機處殺死的那個少司憲,」他沖她點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說出口的話卻讓人險些心臟停跳。
「她是我的未婚妻。」
***
玄機處地牢中。
身形較小的女童躺在囚室中一張刑床上,手腳皆被石鎖扣住,頭頂沉重金冠被枷鎖卡住,脖頸處也被玉色石鎖枷住,渾身上下能動的只剩下了眼睛。
她閉著眼,陷入沉眠中,眼皮下眼珠還在不斷骨碌碌滾動,似乎並不如何安眠,只是在室內一角獸嘴香爐噴吐的藥物作用下無法醒來。
「咔噠」一聲,是有人從外部打開了囚室的門,李堯高大的身形出現在門邊。
他身後跟著一個甲冑覆面的玄甲騎,鐵甲沉沉,行走間發出沉重的金屬碰撞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