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珍的面色是一貫的古井無波——從雲舟上到如今,陳謙已經逐步習慣了對方時常的冷淡與厭倦神態,也接受了對方與自己想像里的大師姐並不相似的事實。
大師姐……或許是有所心傷,所以總是一副仄仄的厭倦姿態。陳謙是這麼說服自己的。。
可今日白姑娘一來,他才知道自己所知不過片面,對待那位白姑娘,大師姐的態度用如沐春風來形容都不為過……
看得陳謙險些把眼珠子從眼眶裡噔出來。
雖然說在雲舟時大師姐就對白姑娘多有親厚,但也沒有今日這般……這般……陳謙想了半天,大逆不道地在心裡用了一個本來絕不該用在大師姐身上的形容詞。
……這般……殷勤。
白姑娘在的時候,這三人便都迫不及待地上前攀談,看上去多麼親熱和睦一般,可如今白姑娘一走,這三人就再沒互相搭過一句話,場面冷卻的速度堪比北原霜降。
只剩下一個還沒回過神的陳謙夾在中間,沒趕上幾個大能換季的速度,被凍得渾身冰冷,恨不得蜷縮起來。
好在,還有一個比他還不擅長讀懂氣氛的人也在座。
黎金鈴的雙目不便,本來對仙試的興趣也不算大,但為著今日比賽的兩個人都與他算是熟識,他還是戀戀不舍地中斷了手頭的試藥,跟著一起來了劍坪。
白郁湄離開時他還巴巴地開口問對方,能不能把朱明月重傷一次,好讓他借著救人的機會再訛一點鳳凰血——理所當然的被對方敲了頭。
或許是被白郁湄離開時那一下暴揍敲疼了,黎金鈴一開始很是安靜了一會兒。
可沒過多久,這個向來嬌慣跋扈的少年又開始作妖了。
「場上如何了?我怎麼沒聽見多少交手的動靜?」他百無聊賴地開口。
若是往日,他帶來的侍從此刻應當立刻湊上來為他講解場下情景,順便說些有趣的小話來哄他開心的。
可如今這看台上幾人都沒心情搭理他的,也沒有誰想慣著他那點少年脾氣,幾人都沉默不語,場面一時冷淡。
只有陳謙長出了一口氣。
謝天謝地,總算有人開口說話了,我還以為大家都中了什麼緘默之咒呢……
「朱姑娘出了兩次刀,白姑娘都躲開了,」他忙不迭的接話,熱心地為對方解說起來,「白姑娘步法靈動,實在舉世無雙。」
他下意識的吹捧一句,話剛說完又忽然停住,神色惴惴不安的側頭去看身邊姚珍珍的臉色。
……好在大師姐似乎沒有對他這句略帶冒犯的誇讚有何特殊反應。
少女平靜的面孔上依然沒什麼表情,只一雙純黑瞳孔緊緊盯著劍坪上的兩人身影,似乎完全沒有聽到陳謙方才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