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了,這是她第二次失控。
她真覺得他們不是人,是魚,是野獸。
往好了想,這種野蠻觀念薰陶下,今日當著一眾族人的面被嘲諷至此還不做出反擊,她今後就別想在群落里混了。
*
傍晚,沈冬夏和祝西手牽手回來,半點沒有意識到之前那一幕會給他們的崽留下心理陰影。
還是沈白朮忍不住問:「……這正常嗎?」
沈冬夏這才覺得有點麻煩,放下手中正在片的魚肉,有些艱難的解釋:「你們剛成年,會很容易衝動,這是每個人魚必經的階段。」
「等你打架多了,就習慣了。」
沈白朮面無表情,覺得沒法習慣。
沈冬夏想了想,抓緊沈白朮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覺到了嗎?」
沈白朮正要問感覺什麼,突然覺得手下光滑的臉變得不平起來,仔細一看卻是冒出了很多細小的鱗片。
以人類的審美來看,這一幕是非常妖異的。
她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沒有。
沈冬夏說:「我有,你沒有,我比你強,所以我不會失控,你會。」
沈白朮憶起豐一年臉上冒出的鱗片,不太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沒有,還欲再問,但這儼然已經是沈冬夏這個文盲的老母親所能回答的極限了。
她不耐煩的擺擺手,表示小孩子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等長大了就好了。
沈白朮沉默下來,想到了自己非正常的覺醒,又想到了每日吞服的鮫人血。
相比第一次失控,這次明顯要好很多。
*
次日一早,沈白朮背著背簍和爸媽一起等在群落門口,這裡沒有人魚洞穴,是集體活動的大廣場。
有人魚比他們更早,還是個熟人。
在沈白朮看到豐一年的時候,豐一年也看到了她,對方猶豫了一下,游過來不情不願道:「老大。」
沈白朮打量著他。
她還記得昨天自己下的狠手,那真是半點不留情,整個魚都腫了一圈,最明顯的就是臉。
論人魚的身體素質,前世人類完全沒法比,但她以為就對方被揍的軟趴趴,身上骨頭都斷了有七八根的模樣,至少得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結果——
也就是臉還有點腫,整個魚活蹦亂跳的。
她反思,自己是否對人魚的暴力有點大驚小怪了?
搞不好即便是剛覺醒的年輕魚,斷手裂骨這樣的傷對他們來說也跟摔一跤沒什麼兩樣。
豐一年有點怕沈白朮這種眼神,下意識露出討好的笑容:「老大,這次實戰對你來說肯定小菜一碟,我到時候采的都上供給你。」
沈白朮眼睛微亮:
「不錯。」
豐一年嘿嘿的笑:「老大你開心就好。」
沈白朮看他一眼,無語,變臉真快,剛還不情不願……跟頭鐵的人魚族格格不入。
不過若他不是牆頭草,也不可能在知道自己覺醒了還第一個跑過來踩她,就為了給鍾然賣好。
「豐一年,你過來!」
一道有些惱怒的男聲響起,沈白朮看過去,遠遠的站著豐一年的爸,臉色不太好。
豐一年縮了縮腦袋,趕緊游過去了。
沈白朮看到豐爸一把揪住了兒子的耳朵,訓斥聲隱隱傳來,不太真切:「……點頭哈腰……瞧你那沒出息的樣!」
「她延遲覺醒,一點返祖特徵都沒有,你怕她什麼……」
返祖?沈白朮若有所思。
豐一年被他爸說的有些蠢蠢欲動,但臉上的疼痛提醒著他昨天被揍的死魚樣。
讓他現在去挑戰沈白朮,他覺得自己很需要一點勇氣。
所以他小聲說:「爸,你別生氣,這不是要去採集嗎?我肯定能贏過她,一報咱奶輸給她奶的仇!」
「你還說!你當我沒聽到你要把採集的都上供?我怎麼生了個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兒子!」
「爸,我不是你生的,我是媽生,然後你養的!」豐一年誠實地糾正。
豐爸大怒。
眼看父子兩個一個在前面跑,一個在後面追,這種家庭友愛互動沈白朮都已經習慣了,收回眼神,問她媽:
「豐一年他爸是採集隊的副隊長,我揍了他兒子,他不會給我穿小鞋吧?」
沈冬夏驚訝:「你想哪去了,小孩打架,我們大人哪會插手?」
「是嗎?」沈白朮不信,覺得她媽太天真。
豐一年他爸的氣質明顯不同於鐵憨憨的人魚,眼睛一眯給人一種精明的感覺。
但沈白朮見過老領主這個真正的聰明人,卻是想起一句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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