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哭聲還很小,漸漸的越來越大,領主巨大的情緒波動也在影響群落,沉白朮只覺這海水都在隨之顫抖。
這一刻,她無比清晰的意識到了領主對一個群落的重要性。
不僅僅是提供了一個安全的住處,更是主心骨,是脊樑。
難怪,群落里幾個能做主的戰士都只默默獵夠能飽腹的食物,絲毫不提對荒海即將迎來的巨變應該怎麼防備。
明明自己在給他們治療時已經傳達了相關信息,她還以為是她沒有她奶有。
其實是他們都在等鍾然振作起來。
同時,他們也願意給鍾然時間,這大概是長輩對幼崽的一點心軟。
沉白朮張了張嘴,又閉上。
她應該更耐心一點。
之前群落那麼大動靜的天罰,短時間內怕是連荒海魚都不敢靠近。
更別提生怕被屏障盯上的外來者。
一直到鍾然的哭聲停住,沉白朮才緩緩回頭,這一看她瞳孔驟縮,差點尖叫出聲。
只見鍾然一頭黑髮已經全部變成了白色,連睫毛都是白的。
怎麼可能,明明剛剛還不是……
沉白朮無比深刻的意識到了老領主在鍾然心中的分量。
之前不顯,大該是她比較驕傲又內斂吧。
沉白朮艱難的揮舞胳膊,用力的抱住了鍾然。
鍾然渾身都顫抖了一下,她極不適應與人的親密,更不願意在沈白朮面前失態,但她沒有推開,更加用力的回抱。
成長,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
待鍾然平靜下來,沉白朮想了又想,到底是有些猶豫的開口:「我跟你說件事啊,你要保持平常心。」
鍾然抬起頭來,眼睛都是腫的:「說吧。」
她覺得再沒有更壞的消息能打倒她了。
「你應該記得吧,我說過,我有一些特殊的尋寶技巧,具體內容關係到我的神通,不能告訴你。」沉白朮有些歉意卻很堅定,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到一些特殊的存在,抓取到他。」
「在老師過世時,我抓到了一顆種子。」
眼見鍾然的眼睛一下子紅了,沉白朮趕緊補充:「你別抱太大希望!」
「我不知道把它種下去老師會不會回來,這只是一個念想,你明白嗎?」
「這世間,唯死亡不可逆轉。」沉白朮忽然想起這句很酷又很悲傷的話。
鍾然深深呼吸,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眼中的紅色淡了些,也不知是否錯覺,沉白朮看到她眼中有紫色一閃而過。
「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給我,我會把它好好種活!」
鍾然死死的盯著沉白朮,有種瘋癲的平靜。
沉白朮撫額,怎麼感覺鍾然的黑化程度更深了?
這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其實她也想過不告訴鍾然,可她沒有點亮種植相關,她怕種子留在自己這裡,就跟那些赤血藻一樣,逐漸失去生命力。
「我可以把它給你,但你必須保證振作起來,擔負起作為領主的責任。」
沉白朮忽然明悟老領主為什麼會說要用領民拴住鍾然,讓她熬過去了。
人生沒有一點目標,實在是很可怕的事。
「我答應你。」鍾然毫不猶豫。
沉白朮沒說話,就定定的看著她。
鍾然暗自著急,可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狀態不會讓沉白朮放心,反而會讓她越發戒備。
她再次深呼吸,認真的思索起師父教她的內容。
一遍又一遍,這麼一番洗腦下來,仿佛肩膀上真的多了什麼沉重的東西。她鄭重道:「我答應你。」
聽出鍾然的認真,雖然沉白朮還是不太放心,但她決定給鍾然一個甜頭。
她乾脆的取出一個盒子遞了過去。
種子是簽到得到的,無論是否活物都能裝,不過沉白朮還是實驗了一下。
雖然系統空間不能裝活物,但裝種子可以。
鍾然一把捧住,打開,看到那枚綠色的種子幾乎又要哭了,但她毫不猶豫的收入心臟。
像是生怕沉白朮搶走。
沉白朮警告她:「我能把它給你,也能收回來,你別忘了,它是我抓到的。」
簡直是明晃晃嚇唬她收到領地核心裡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