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個人突然失蹤了而已,根本就沒有足夠的證據,你就說我們一定要死兩個人?我看著就是你在動搖軍心!」
「對啊,說這種話的人,你先去死行不行?」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焦灼和怒意,而在這個時候,本來應該站出來安撫人心的團隊領導程炫玉卻一句話都沒說。他安靜地聽著每個人的發泄和指責,臉上的認真像是在從這些雜亂無章的爭吵中提取信息,又像是饒有興致地看著每個人理智的崩塌。
一直到發泄怒火的階段告一段落,程炫玉才適時出聲,用一種很能安撫人的冷靜說道:「到底是不是人牲我覺得還有待商榷,但是有一個問題我很好奇。剛才那個聲音說,祭品需要的是『黑色的心』。既然約翰先生你這麼肯定孫先生是被帶走剖心了,那這個『黑色』總有來源吧?」
一下子成為眾人焦點的約翰臉色變了幾變,才咬牙說道:「我本來是不想說的,但是Ethan現在生死難料……其實我和Ethan之前曾經做過一些不好的事……」
這其實是一個在詭都世界很常見的故事。孫亦深和約翰兩人本來並不認識,他們都是自由核心裏面數量最多的那種邊緣小人物,雖然盜竊走私之類的壞事沒少干,可都不是那種窮凶極惡之徒,手上是沒沾過人命的。
一直到不久前,兩人倒霉地被捲入了同一個詭境。那是個大逃殺類型的詭境,和之前兩人經歷的第一個詭境在慘烈程度上不可同日而語。為了活下來,孫亦深和約翰在那短暫的兩天中害死了不少一同進入詭境的人,到最後居然只有他們兩個人活了下來。
重新回到秩序世界的兩人開始對詭境裡發生的事情感覺後悔和恐懼,他們不願意承認自己曾經那樣拋棄過人性。因為那個詭境裡只有他們活了下來,所以兩人慢慢湊在了一起。他們約定誰都不能對第三人提起詭境裡發生過的事,這樣兩人就還能偽裝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繼續正常人類的生活。
「說是這樣說……可我們都知道,我們回不去了。我們兩個的心都是黑的,遲早有一天我們會再次打破底線,做出連自己都想像不出來的事。可我沒想到,在那一天到來之前,Ethan居然會因為這個變成祭品……」
他斷斷續續說著,神情驚恐又茫然,好像是透過孫亦深看到了自己同樣的必死結局一般。
「原來是這樣啊。」聽完這個悲慘故事的程炫玉卻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甚至聲音都和之前一個聲調,就好像面前的並不是一個做出過泯滅人性罪行的惡棍一樣。
「這麼看來,黑色的心確實是可以解釋了。如果約翰先生你的推論沒錯的話,綠血、紫腦也可以按照類似的邏輯推理吧?比如綠色血液代表有毒或腐蝕性,紫色大腦代表著冷靜或者睿智……」
他煞有介事地分析著,周圍人卻不由自主感覺到了一股寒意,好像是程炫玉正在用自己那堪稱溫和的目光刮開他們的皮肉,審視著自己的鮮血大腦是否符合祭品要求一樣。在這種目光下,哪怕是剛才吵架的時候支持人牲觀點的人,此刻也無比希望是自己猜錯了。
就在程炫玉將要進一步提出更可怕的推測的時候,被眾人圍在中間的獸身人首石像捧著的石盤忽然一閃,突然就多出了一顆心臟。
心臟是黑色的,還非常新鮮,對肉攤有點了解的人都能看出這是剛剛剖出來的。它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眾人眼前,好像就是為了證明程炫玉的推測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