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又怎麼樣?我們的契約本來就是臨時簽訂的,她在船上救我們,我們為她賣命到她無法給我們下命令為止。現在她已經聯繫不上了,那個靠著語言維繫的永久核心的作用也就到此為止了。」
「嘖,真是冷酷啊。不過我也早就手癢了,這裡有這麼多人,還都是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羔羊,我早就忍不住了。」男人的聲音帶著異樣的顫抖,「列夫諾,要不要和我一起?我告訴你,這種感覺你只要試一次就會上癮,比那些虐貓虐狗的行為快樂多了——」
「沒有興趣,我有我的目標,希望你在遇到了麻煩的時候,不要再聯繫我。」男人冷淡地說出了和這個臨時隊友之間的最後一句對話,然後鬆開手,粗製濫造的對講機落到地上砸得稀巴爛,他的最後一點束縛也被砸碎了。
他從衣服的各個邊角里搜羅出一堆零件,手指靈活翻飛,組裝成了一把M95狙,然後他才提著槍,穿過早就空無一人的食堂,朝之前爆炸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廠區已經是一片人心惶惶,每個人臉上都充斥著驚慌和恐懼,有的還帶著奇怪的如夢初醒。人群簇擁著全廠區最高的預製肉罐頭生產廠房,廠房前方的廣場上,地面布滿了幾十米深的大坑,旁邊裝飾性的建築物和花草樹木更是一片焦黑,簡直像是被轟炸機蹂躪過一樣。
而在這樣的狼藉中,居然站著個乾乾淨淨的少年,他微微仰著頭,陽光灑在那張精緻剔透的臉上,讓他有種不諳世事的懵懂純真。
只是這樣宛如流落到人間的精靈的少年舉起右手,手心閃爍著的卻是一捧藍色幽火。沒有火源,沒有燃料,就這樣不科學地懸浮在他掌心,上萬攝氏度的高溫讓周圍的空氣都不正常地扭曲著。
「這怎麼可能?!火焰是不可能脫離燃料單獨存在的,這不科學,為什麼他還沒有被消滅?!」有人崩潰地大喊,活像是自己的世界的基石都被推翻了一樣。
「裝神弄鬼罷了,你們忘了早些年那些天橋算卦的人的手段了?這肯定是手上塗了低溫磷粉,通過摩擦形成的……」有人在強行解釋,好像想往碎裂的世界觀上面糊一把黃泥。
可中間的少年對這些爭吵哭喊充耳不聞。掌心的火焰越來越亮,他微微閉了下眼睛,嘴唇翕動像是念出了一個名字,緊接著,那一團火焰就飛了出去,轟地一聲,炸塌了半座廠房。
牆癱柱倒,裡面的機器外殼也被砸破,露出了……一個外殼在轟炸之下也依然完好無損的玻璃罐子,罐子裡像是福馬林一樣的液體裡泡著一隻五米多高的大腦。
淡黃色的半透明薄膜下面能看到裡面糊狀的腦漿,以及隨著每一次大腦的輕微跳動蠕動著的人類肢體。
砰,砰,砰。
好像胃壁的蠕動,每一下都把人體往裡拖一點,體位的改變讓其中一個人的臉貼到了薄膜表面,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那張臉上茫然又有點驚訝的表情。
「啊……這不是黑仔嗎?」工人之中,突然有個人一臉如夢初醒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