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看,那個金玉文化交流協會到底是什麼。」秋泓忽然說道。
沈惇下意識就要反駁。
「你若不領我去,我就自己找去。」秋泓信誓旦旦,好像他這麼一個沒有身份證戶口本,沒有銀行卡零用錢的「古人」,可以自如地行走在資訊時代一樣。
沈惇無奈。
「就算你給我賠禮了。」秋泓一偏頭,側目看他,似乎在等待此人「將功折罪」。
「『功績簿』是吧?」沈惇憋著氣點了點頭。
聽他提起自己上輩子最卓著的「功勳」,秋泓的臉上終於浮起了一個淡淡的笑容,他說:「那就請沈公趕緊記上一筆,免得日後忘了今天這回事。」
好,真好,上輩子如何被拿捏,這輩子也要如何被拿捏,沈惇把憋著的氣緩緩吐出,點頭道:「既然你非要去,正好,就在下個月三號,樊州會有一個金玉文化舉辦的小型學術研討會,正巧,討論的就是昇新兩代的政治生態,到時候我領你去。」
「昇新兩代的……政治生態。」秋泓重複了一遍。
他雖來到現代的時間不長,但書卻看了不少,對大昇滅亡之後的事,以及一些頗有現代表達風格的詞彙已有了初步了解。
不論如何,作為上輩子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考出來的做題家,秋泓只是古人,但不是蠢人,他理解能力超群,不到十天時間,就把現代社會審視了個七七八八。
幾天前,在抱著好奇的心態看了一次《晚間新聞》後,秋泓認真地對沈惇道:「所以,放在現在,我應當是國家總理。」
沈惇笑他:「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秋泓卻反問:「你不是嗎?」
沈惇哽住。
秋泓繼而幽幽嘆道:「上輩子當國家總理,這輩子在書院講學,沈公真是有出息。」
沈惇大怒。
在現代社會,做大學教授可是相當體面的職業。但對於秋泓這種五個世紀前的老古董來說,書院裡講學的都是裴烝那樣考不上功名的人,是王梔那樣憑著自己聖人之後身份招搖撞騙的人。
而沈惇,好不容易用了四年的時間接受自己這平平無奇的第二世,誰料五百年過去,世上最知道如何戳自己軟肋的人,依舊是秋泓。
「要談昇新兩代的政治生態,就不可能不談你我。」沈惇頗有些得意地說,「而據我所知,金玉文化里那些搞學術的,基本都是我沈淮實的推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