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先生。」保鏢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了,他走到秋泓面前,抬手攔下了李岫如,「老闆請您過去一趟。」
「請我……」秋泓轉過身,視線正越過保鏢,落在了闊步走來的陸漸春身上。
他還是那副打扮,穿著件半新不舊的皮夾克,英俊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包括與秋泓對視時。
「走吧。」保鏢伸手請道。
會客室里坐著四個人,分別是之前進門的一男一女、布日格,以及一位秋泓半個月前曾在樊州博物館裡見過的男人,李樹勤。
這個老館長看到秋泓,瞬間眼前一亮,起身叫道:「秋老師。」
布日格眉梢一揚:「您認識?」
「哦,一面之緣,一面之緣。」李樹勤趕上前,不顧秋泓那張冷冰冰的臉,直接握住了他垂在身側的手,「幸會,幸會!」
這時,其中那位戴著黑框眼鏡的年輕女士上前開口道:「呼日特先生,這位就是我向您提過的第十六期會員,陸峻英。」
「陸峻英」沖布日格稍稍一點頭:「你好。」
布日格看著他,臉上緩緩浮現起了一個複雜的笑容。
「請坐,陸先生。」布日格說道。
陸漸春沒客氣,他越過秋泓,直接坐在了離布日格最近的位置上。
方才起身問好的那位年輕女士見此,神色略有些尷尬,年紀稍長的男士卻笑了笑,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沒問題。」布日格應道。
啪嗒!房間的燈光暗下,一張幕布徐徐展開,藍光從投影儀中射出,將圖畫精準地映在眾人面前。
那是一幅巨大的蓮花金印。
布日格面帶微笑,神態謙和,他起身走到幕布前,清了清嗓子。
「《天罡相術》中預言的契機,就將要發生了。」這個留著絡腮鬍的異域男人不疾不徐道。
自碧羅出賣手下門徒,關振被朝廷清剿,南方起義覆滅開始,一道裂紋在篤信「亂世則亡」的天崇道中隱隱出現,隨後這裂紋在接下來的三年間越擴越大,最終,隨著明熹四年年底,洳州反擊戰的開始,在有昇一朝綿延了一百多年的天崇道就此分崩離析。
一手撕毀了合約的秋泓利用布日格,離間也兒哲哲,在草原狼王的一次潰不成軍後,假意向碧羅獻出了阿耶合罕部的大軍,可就在碧羅興致勃勃趕往草原的途中,已經簽下了降表的布日格將這位女掌教所領的大半門徒一手扣下,送往北都,但緊接著,布日格也死在了也兒哲哲和秋泓的聯手毒殺之下。
自此,天崇道徹底一分為二,追隨碧羅的小宗流竄於塞外,守在南方的大宗已然不成氣候。
此時此刻,五百年過去了,時代變了又變,而當初那個以「造反」和「天下大亂」為使命的門派,似乎未曾變過一點。
秋泓看到了那把在棺材裡陪了自己五百年的劍。
就在布日格說完這句話後,那位年輕女士從放在沙發角落裡的包中抽出了這把劍,她的神情異常虔誠,似乎在捧獻什麼神聖之物一般,將這把劍放在了最中間的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