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日格也未阻攔,他抱著胳膊靠在桌邊,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李樹勤戀戀不捨地看了秋泓一眼,不得不起身道:「那我也告辭了。」
很快,昏暗的房間中只剩下布日格、陸漸春和秋泓三人,他們一言不發地坐著,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先一步開口。
「驚喜嗎?」不知過了多久,布日格的一聲嗤笑才徹底打破這無盡的靜默,他打量著秋泓那略有些灰白的臉色,說道,「公拂可有想過,前世最信任的人也會背叛自己?」
「沒有。」秋泓低頭咳了兩聲,表情卻很平靜。
陸漸春筆直地坐著,雙手放在腿面上,似乎並不想解釋什麼。
「再給你三天時間,三天後我要舉辦一場文物展覽,並在會上宣布與金玉文化交流協會合作的消息,屆時,我希望能展出江山輿圖和天書原本,以及,輿圖上所有標註的解讀。」布日格說完,不給秋泓任何反駁的機會,他隨手將投影儀一關,起身就走。
現在,這間會客室中只剩陸漸春和秋泓兩人了。
「你是不是又病了?」門剛剛合上,陸漸春便立刻轉過身,去看秋泓那張失去了血色的臉,他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摸了摸秋泓的,「有點低燒。」
「沒事。」秋泓禁不住又咳了幾聲。
陸漸春皺起眉。
「布日格之前他假裝放跑我,等的就是我把能夠解讀江山輿圖的天書找到,『親手』送給他。現在,他算是得償所願了。」秋泓按了按胸口,覺得右後背處的疼痛更加尖銳了。
「鳳岐……」陸漸春低聲叫道。
秋泓停住咳嗽,抬頭看向臉上寫滿了憂心的陸漸春:「我能相信你嗎?」
陸漸春心底一悸。
「起碼在這件事上,我願意相信你。」秋泓笑了一下。
陸漸春抿了抿嘴,忍住了想要再次去試秋泓額頭溫度的手,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就像當年秋泓派他北上鎮守燕寧時那樣,認真地回答:「放心,鳳岐。」
布日格靠在休息間的沙發上,懶洋洋地看著陸漸春快步離開了會客室。
離開時,這人面色凝重,仿佛剛與裡面那位大吵了一架。至於裡面那位,則起不來身似的,倚在扶手上,咳得撕心裂肺。
布日格收回目光,輕笑了一聲,吩咐道:「去給他弄點藥吃,今天之內,我要看到解碼後的第二句話。」
夜已深了,李岫如坐在花園裡抽菸,他這輩子菸癮大得很,有時一夜睡不著,就能抽完一整盒。
好在布日格還算慷慨,從未在這些小事上缺斤短兩。
「給我一根。」正在他一邊雲纏霧繞,一邊迫害花壇里種的小雛菊時,身後響起了秋泓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