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呢?」秋泓又問。
「除此之外……」王竹瀟不願往下講了。
「王總兵,」秋泓和聲道,「我在軍事上懂得不多,一切全仰仗您,您但說無妨。」
王竹瀟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若是今年年底想要徹底扭轉戰局,其實從佩州打過去,要比從洳州更具有優勢。一來因為佩州險要,背靠大山,雖說一旦敗退,就很難有迴環餘地,但也不會給北牧人更進一步的機會;二來,若是從佩州反攻,就是破釜沉舟一戰,當人沒有退路時,就會更加勇猛。」
「那難處呢?」秋泓看向沙盤。
「難處……」王竹瀟一頓,「難處就是,從佩州打,將會需要更多、更精良的兵力,而現在,一旦前線布防調動,集結一處,北牧人就有可能聞風而動,轉攻別處。」
現在,他們沒有了沈惇,失去了永遠先布日格一步的機會。站在沙場兩端的人都揭開了眼上的布,不管誰先動,對方都能飛快察覺。
正如今夜,秋泓剛在洳州衛安頓下來,那邊布日格的信就已送到了城門下。
信里沒問別的,而是問秋泓,他的那匹馬現在過得好不好。
秋泓收到信時,正在馬廄里看師傅為布日格「送」他的那匹汗血寶馬修蹄,因而聽銅錢兒念完信,他一笑,回道:「既然這麼想知道,就請台吉來洳州衛里坐坐好了,讓他親眼見見自己的馬兒好不好。」
銅錢兒愣了愣:「真就這麼回嗎?」
「對,就這麼回,」秋泓答道,「沒準布日格台吉真的願意來呢。」
他沒料錯,布日格真的來了。
信送回去的第二天,北牧使臣就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洳州衛城下,為首之人身高九尺,髭髯修美,一身圓領袍,頭戴尖頂風雪帽,正是被稱之為草原「少狼王」的北牧台吉,布日格。
他一見秋泓,便大笑道:「秋公拂,多年未見啊!」
洳州衛忠靖堂兩側站滿了手持軍械的士卒,全都虎視眈眈地瞪著布日格。
布日格卻很自如,他環視四周,「咦」了一聲:「陸漸春將軍不在這裡?」
王竹瀟眼皮一跳。
秋泓不緊不慢地答:「別急,馬上就要來了。」
布日格一挑眉:「我以為那姓陸的與你形影不離呢,怎麼?公拂在京梁,他陸漸春沒有拱衛在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