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偏偏露出了一副人生不如意的神色來,站在洳州城下長嘆一聲:「公拂,其實我也並非殺伐成性的人。」
正準備轉身回城的秋泓聽到這話,腳步停住,扭頭看向了布日格。
布日格沖他輕輕一笑:「若是你肯好好求我,我必不殺沈淮實。」
秋泓沒說話,快步走回了王竹瀟老將軍身旁,低聲道:「今夜宵禁,小心北牧偷襲。」
王竹瀟一凜,立刻應下。
果真,夜未過三更,就聽城外馬蹄雷動,火槍騎聞聲而起,一面拍馬飛報忠靖堂,一面架起火炮迎戰。
但北牧人似乎只是來城下打秋風的,不等天亮,半夜突襲的士卒就隨著清晨小雪而徐徐退去了。
一連三天,皆是如此。
王竹瀟頭一回遇上如此反常的狀況,他有心想問秋泓,可又不敢開口。
直到第四天傍晚,才不得不帶著手下一眾老將,來到秋泓房前拜見。
「部堂,」兩俞副總兵何芝久沒忍住,直接問道,「那少狼王是不是專門衝著您來的?」
王竹瀟使了個眼色,卻沒攔住口無遮攔的何芝久,只聽這人道:「若是如此,部堂您在前線,可真是給我們添了大麻煩。」
「秋部堂,」這話把王竹瀟嚇得不輕,他急忙道,「末將絕無此意,只是想來徵求部堂的意見。畢竟如今戰線拉得極長,若是因此而失了先機,末將怕……」
秋泓看了一眼何芝久,又看了一眼站在何芝久身後的那位,抬了抬嘴角,叫道:「陸僉事?」
已在王竹瀟手下歷練了三年的陸鳴安倏地抬起頭,上前一步,單膝跪地行禮道:「部堂門下小的陸某前來拜見。」
秋泓笑了:「小陸將軍何必行此大禮?快起,都坐。」
說完,他令李果兒去給各位將軍看茶。
王竹瀟卻不敢坐,他仍恭敬地站著,斟酌道:「部堂,若是今夜,北牧人還來呢?」
秋泓抿了口茶,回答:「今夜不會了。」
「為,為何?」王竹瀟不解,「部堂可是摸清了他們的出兵規律?」
「那倒沒有,」秋泓和善地說,「我對用兵之道不過一知半解,哪裡比得上總兵。前幾日諸位都辛苦了,是本部失察,導致一連三天,北牧人進犯洳州城,但今夜不會了,大家可以睡個安生覺了。」
王竹瀟、何芝久、陸鳴安等人面面相覷,誰也不知該如何答這話。
最後還得是王竹瀟,這位和文官打交道的老手站出來,說道:「既然部堂這樣說,那……我等且先放下心。」
秋泓笑了笑。
當然,他很清楚,王竹瀟今夜絕不會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