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秋泓想起,著火的方向正是他秋家祠堂所在之處,而祠堂後,出了城就是他本人的秋忠懿公墓。
據沈惇所說,二十五年前少衡也曾著過一場大火,當時火勢蔓延極快,幾乎將整座祠堂燒去了一半,而現在人們所見的古蹟,除了前面的牌樓、銀杏樹和後面的寢廳之外,其餘部分都是近些年重新修建的。
說來也奇怪,少衡臨江,夏季悶熱多雨,冬季又很濕冷,不是個天乾物燥,時常走水的地方。至少,在五百年前,秋泓生活於此的二十年間,遍地都還是古樸木質建築的少衡縣就沒有著過一次大火。
「別去湊那熱鬧了。」沈惇也被那邊的動靜驚醒了,他拉住秋泓,勸阻道,「火勢不大,消防應該已經去了,不會有事的。」
秋泓皺著眉,執意下了樓:「這火燒得不對勁。」
沈惇後腦勺一緊:「怎麼不對勁?」
秋泓不答話,逕自走出了門,等站在大街上時,他又忽然想起:「秋緒呢?」
「秋緒?」沈惇回頭往樓上看去,「那孩子睡覺沉,估計還沒醒呢吧。」
秋泓聽到這話,越過沈惇,就要往祠堂的方向走去。
「誒!」沈惇無奈地叫道,「你多少披件衣服啊!」
越往北城走,路上的焦糊味就越發濃重。離祠堂較近的商戶以及左鄰右舍都被這股難聞的火燎氣弄醒,正三三兩兩地站在路口,向那仍舊冒著黑煙的祠堂望去。
「之前你說,我家祖祠在二十五年前就著過一次大火,當時是怎麼回事?」秋泓邊走邊問道。
沈惇腳步一頓,他本想隨口搪塞,但心下卻意識到,秋泓既然直言要問此事,那自己是決計隱瞞不住的,於是這人只好有一說一:「那次著火的事,我也是從李樹勤那裡聽來的,其中具體怎樣,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起火的原因卻很明確,李樹勤告訴我,當時是有人縱火。」
「縱火?」秋泓一怔。
兩人已走到了秋家祖祠外,少衡消防早已趕到現場,撲滅了原本沖天的火勢,此時地上濕漉漉的,那座立在祠堂門前的牌樓也被大火熏出了幾分焦黑。
沈惇接著說道:「據說此人是個盜竊慣犯,看中了秋家祖祠門上的匾額,想自己偷了去。可那匾額掛在門上,哪裡是他想偷就能偷走的?於是這人就想了個爛招,他在半夜放了一把火,然後趁著大家大呼小叫救火的時候,摘走了匾額。」
「後來呢?」秋泓一皺眉,「匾額找回來了嗎?」
沈惇遺憾地搖了搖頭:「人是抓捕歸案了,可是匾額卻沒能追繳回來。據這個盜竊犯所說,他壓根不懂什麼算是文物,什麼算是古董,他只是單純覺得那匾額上有幾個燙金的字,看上去值錢,所以才起了賊心。因此得手之後,這人直接把匾額融了,換了一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