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泓皺了皺眉,隱隱從祝時元的話中窺出了一絲畸形來。
祝時元的母親離世早,養他的人本該是祝復華,祝復華不盡為人父之責,叫自己的小舅子來擔。常人來看,擔也就擔了,畢竟舅舅也算是親人,可祝時元話里話外都在說,他那心甘情願養著他的舅舅舅媽似乎並不在乎這個外甥,與其說他們是在養,倒不如說,他們是不願他死。
「罷了,」秋泓按了按額頭,說道,「你先在這裡住下吧,等陸警官把工作處理完,他回來了我們再說這事。」
可就在這時,祝時元驀地抬起了頭:「我想起我當初打聽的到底是什麼事了!」
秋泓一頓。
祝時元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們那時……似乎一直在和什麼人研究,招魂引仙之術。」
「招魂引仙?」秋泓和秋緒不約而同地愣住了。
招誰的魂,引誰的仙?金玉文化交流協會這個明面上的學術團體背地裡的走私團伙到底在鑽營什麼邪魔外道之法?難不成,是他們至今不忘本,誓要繼承華忘塵的衣缽,將來好用這種街頭把式去天橋底下賣藝嗎?
還是說,金玉文化交流協會除了收集江山輿圖和天書刻本之外,又多了一種尋找稷侯劍的法子,那就是問靈死者,好以此堪輿定位?
再或者……
「招魂引仙,招的,或許就是我們的魂。」秋泓怔然說道。
當年華忘塵被扣在元和門下大叫著「咒汝為奴」這事已流傳了幾百年,不論是野史還是正史中都有過關於此的記載。可是,混亂之中,除了親臨現場的人之外,沒誰知道華忘塵的血到底灑在了哪些倒霉蛋的身上,自然,史書里也不會記載這種小小不言的細枝末節。
至於天崇道,幾百年來輾轉分合,到最後,不光沒了教義經綸,甚至江山輿圖和天書刻本都失傳得無影無蹤了。既然史書都不記得了,華忘塵留下的「咒汝為奴」又有幾人能記得?那麼後世門徒該以怎樣的方式來尋找那些被他詛咒的人呢?
——蓮花金印。
他們憑藉著那些蓋在了遺物上的蓮花金印來尋找。
想到這,秋泓一滯,因為,在正對著他的那面牆上掛著一幅由他親手寫下的扇面,在這幅扇面的背側,就印著一枚蓮花金印。
而它,在六年前流入了市場,最後,是沈萬清親手買下來的。
如今,那張偽造的秋泓會試硃卷仍在樊州博物館中好生生地「珍藏」著,少有人知道那是假的,也少有人知道,為什麼樊州博物館費勁心力,也要大張旗鼓地把這張興許會被人認出是假的的會試硃卷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