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劉方不得不猶豫。
「還不快點!」秋泓也顧不得許多了,他滿臉難堪地拉起衣裳,小聲道,「別叫旁人看見了!」
聽到這話,劉方才磨磨蹭蹭地上前,硬著頭皮,一掌劈暈祝顓,又用披風把人罩住,扛到了肩上。
「天巒,」這時,秋泓拉住李岫如,小聲說道,「此地有天崇道逆賊出沒。」
李岫如眼皮一跳:「什麼?」
秋泓的視線落在了窗邊:「那裡,人就是從那裡逃走的。」
李岫如面色微凝,回身吩咐劉方道:「你們先送陛下回宮。」
說完,他抽出雁翎刀,一躍跳上窗台,向下看去。
茯苓酒樓臨水而建,往下正是運河碼頭。此時天黑,唯有岸邊幾盞小燈亮著,其間黑黢黢的河水中是否有人,皆不可見。
「想必是知道輕羽衛在此,人已經逃遠了。」李岫如沉聲說道。
秋泓也走到近前去看,他輕輕一拂窗上浮灰,目光漸暗:「那人我見過,當初在潞州城內,天崇道北懷分壇壇主張繼宗的家裡,他曾化作方士,為我把過脈。」
「方士?」李岫如躍下窗台,皺眉問道。
「看樣子是個方士,年紀不小,一身落拓打扮。」秋泓略一思索,便想起,那方士應該是姓秦。
「秦?」李岫如眉梢微動,「秦撫仙?」
秋泓看他:「你知道此人?」
李岫如合上窗,壓低聲音道:「之前裴家那位在詔獄裡交代的,把那邪道妖女送入他懷的,就是一位秦姓方士,本名不可查,人皆稱之為『撫仙道人』,據說,江山輿圖就是他憑藉著《天罡相術》中的預言所繪。」
秋泓心中一緊:「裴烝交代的?」
「正是。」李岫如一點頭。
「壞了。」秋泓一時心亂如麻,「陛下滯留茯苓酒樓,難不成同樣是那撫仙道人所為?」
李岫如聽此,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裴烝……」
「倘若陛下有什麼好歹,裴烝怕不是要攤上弒君的罪名!」秋泓一驚。
裴烝弒君,那裴松吟可還有好嗎?
這話說得李岫如毛骨悚然,他當即收刀回鞘,厲聲道:「回宮!」
深夜,太寧城大開。
寧皇后帶著人,慌慌張張地迎到了昏迷不醒的祝顓。後宮立刻傳太醫來瞧,瞧了半天也沒瞧出什麼名堂。
照常說,劉方下手不重,對面的又是皇帝,若放常人,回來的路上就該醒了。可祝顓不僅不醒,身子還時不時抽搐幾下,叫人看了只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