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官家的人來了,把這地方僅剩的一點東西也帶走了。不過沒關係,我已經把那些寶貝一件一件地找回來了,他們休想從我手裡奪走原本屬於我的一切。」「李岫如」笑得露出了一口爛牙。
「怎麼了?」他和善地問道,「你為什麼要拿那樣的眼神看我,鳳岐,我記得,過去我每次回京,你我都要好好纏綿一整夜的。」
秋泓抿了抿嘴:「你不是天巒。」
「李岫如」倒是善解人意,他不像「布日格」和「沈惇」一樣處處逼問,「李岫如」只是涼森森地說:「你是想知道,這裡為什麼堆積著那麼多的人肉白骨,對嗎?」
「我不想知道。」秋泓冷冷回答。
「李岫如」歪了歪頭。
「我只想知道,那面石牆上,為什麼寫滿了吳家人的名字。」秋泓眯起了眼睛,「如果你是活人,不是我腦中的幻象,你就能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答案。」
「為什麼寫滿了吳家人的名字?」「李岫如」嗬嗬笑道,「你是想問,那面石牆上,為什麼會寫有你師翁的名字吧?」
說到這,「李岫如」上前了一步:「因為我恨他,因為在那些可惡的吳家人中,我最恨的就是他。」
秋泓的嘴唇輕輕一顫:「恨他?」
「難道你不恨他嗎?」一聲獰笑傳來。
這話說得秋泓毛髮悚立,他全然不知眼前到底是真是假,這個好似幻象又好似是鬼的東西,到底是如何得知自己方才才意識到的事的。
「是師翁害的你。」「李岫如」悠然說道。
「是師翁害的我……」秋泓一駭,「什麼師翁?你在說什麼?」
「李岫如」呵呵一笑:「這不是你方才在看到那牆上血字後,喃喃自語的話嗎?『是師翁害的我』,哪個師翁?除了吳重山,你說的又能是哪位師翁?」
秋泓顫了顫。
「你該恨他的,他才是五百年前的罪魁禍首,才是最陰狠歹毒的人,你視他為老師,他卻視你為棋子。」「李岫如」嗤笑道,「只可惜,吳重山機關算盡,也沒算到,幾百年後,他的學生會從當年裴松吟的一句話里找出答案。」
「什麼?」秋泓詫然。
「你不知道嗎?」「李岫如」驀地抬起頭,「『蓮花案』的主謀是吳重山,鄔家一案的布局者是吳重山,就連害你晚年掙扎失控的還是吳重山。他害了你,也害了我,還害了整個祝昇王朝,所以我恨他,所以你也應當恨他。」
「秋鳳岐!」這話的話音還沒落下,陸漸春的聲音驟然傳來,「秋鳳岐,你在哪裡?」
「放肆!」「李岫如」一聲嘯叫,像是忽然見到了陽光的鬼,差點被這聲動靜驅散「陰氣」,他捂住頭,大叫道,「陸漸春,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
咚!頭頂又是一陣巨響。
秋泓狠狠一滯,他好像知道,什麼是幻象,什麼是現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