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兒不在,他一早便陪著秋雲秉去太寧城了,此時還在皇城根等著自家哥兒回來,自然不可能聽到秋泓的召喚。
劉知月只好竭力勸阻:「老爺,這兩日外面冷得很,前天還飄了雪,您就別折騰了,秉哥兒不過是進宮面聖而已,您……老爺!」
秋泓說是要出門,可還沒下床,人就先一頭栽了下來,這動靜立刻引來了剛進屋的秋雲淨,他大喊道:「爹,您怎麼了?」
劉知月知趣地退下了,秋雲淨趕緊接手把秋泓扶起,他揚頭就要叫大夫,可卻被秋泓按住了手:「你大哥又進宮了?」
秋雲淨訥訥地點點頭:「爹,您到底怎麼了?為何忽然要出門?」
秋泓掩著嘴咳了兩聲,手上攥著的絹帕立刻就見了血,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回答:「陛下他,他……」
話說了一半,秋泓又止住了,他被秋雲淨扶著重新躺下,方才有些發紅的面色如今已如死人般灰白。
「爹……」
「若是爹死了,你們兄弟幾人大可直接請求外放出京,尤其是你大哥,千萬不能留在這皇城根。」等緩過這口氣,秋泓低聲道。
秋雲淨繃著臉:「爹,您說這做什麼?什麼死了活了的,您不許死。」
秋泓睜開眼睛,看著秋雲淨輕輕一嘆,隨後說道:「昨日,你二哥跟我講,說你想和小陸將軍出關瞧瞧,我答應了,你記得提醒李果兒,讓他……陪著你一起走。」
秋雲淨不悅:「兒子就是隨口一說,並不是一定要去。再者,李管事走了,誰貼身伺候爹呢?您不許家僕們近身照顧,又不許我們兄弟幾個守夜,要不,我把大哥那還在月子裡奶娃娃抱來,讓他伺候?」
秋泓笑了,他倚在床頭,撿起了一本昨日精神還好時看的書:「你去門口等著你大哥,不必管我了。」
秋雲淨依依不捨地走了,走之前,還特地為秋泓多點了兩盞燭燈。
這日風雪停息,日頭見好,只是天仍舊冷得人瑟瑟發抖。秋雲秉回到房裡,連喝了三杯熱茶,才緩過勁來。
「大哥,爹爹等了你一下午呢,」秋雲淨圍在秋雲秉身邊說道,「爹爹也是奇怪,大哥你不過是進宮面聖而已,爹卻急得要去找你,難不成,是怕陛下吃了你?」
秋雲秉一哆嗦,抬頭瞪了老三一眼:「切莫胡說。」
秋雲淨吐了吐舌頭,就要拽著秋雲秉去秋泓的臥房。
而就在這時,後廚忽然傳來了一聲尖叫。兄弟兩人具是一驚,趕緊側耳去聽,只聞李果兒大喊道:「快把那越牆逃走的女賊攔下!」
這是新歲正月初三的傍晚,沒有分毫元春喜氣的秋府關緊了大門。
秋泓被李果兒扶著,坐到了正堂上,他看了一眼跪在底下的人,眼中卻沒有一絲驚訝。
「爹果真沒算錯,她確實趕在這個當口,狗急跳牆了。」秋雲正立在一旁說道。
秋雲淨滿臉迷茫,他看了看坐在最上首的秋泓,又看了看跪在底下的人,忍不住問向秋雲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
「你別說話。」秋雲秉低聲道。
秋泓病骨支離,能小坐片刻已算難捱,然而此時卻把腰背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