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里昂覺得這人分不清輕重緩急,這就好像是讓你去和親,你多帶了兩箱金元寶去,為了防止被發現,打算直接換個皇帝。現在事情敗露了,你還在懺悔帶兩箱金元寶的事,快別惦記你偷的那仨瓜倆棗了。
「薛總,薛總我真的知道錯了……」歷君生聲音小了下去。
薛銳該說的在會議室里已經說了,也留給了歷君生思考的時間,所以這個時候,對於發泄情緒的人,他沒打算做出什麼回應,點點頭,說:「我知道了。」言外之意沒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按住歷君生的人也鬆開了手。
沒用的,歷君生認命一般,正了正自己領帶,用袖子擦把眼淚轉身出門。
薛銳的親信也跟著出去了,辦公室里只剩下薛銳和薛里昂兩個人。
「挺可惜的。」薛里昂想評價道,他想起歷君生的老家,挺破的村子,全村就一個小賣部,賣的都是康帥傅,這人能憑自己在啟辰爬到這個地位,機會和本事缺一個都不行。
那麼多幸運和努力,最後只能走一條必死的路。
「是他自己的選擇。」薛銳沒有像上次一樣無視薛里昂。
「對於存在的選項才會有選擇。如果他想選,至少要看到選項。」
「……其他人未必會給他選擇。」薛里昂意有所指,他知道薛銳也在懷疑薛源和歷君生的關聯。
薛里昂能猜到的,薛銳自然也能想到。甚至是誰給了歷春生選項、這選項的內容是什麼,薛銳也都能猜到,可是,猜是沒有用的,必須要歷春生親口說出來,只有歷春生認了,才有證據,才有意義。
歷君生也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孩子,他一直在避重就輕,不肯把背後的人供出來,就說明已經在做選擇了。
薛里昂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覺得差不多時候了。狄正春應該已經動手了。
這是薛里昂第一回直接干預薛銳的事情,他特意今天過來,就是為了坐在表演席看薛銳的表情。
「大哥,如果有想讓哪個已經存在了的選項不被選擇,最簡單保險的辦法,是去掉做選擇的人。「
薛銳沉默著,手裡的筆停了下來,薛里昂知道,他在思考。
薛銳一樣不是傻白甜,雖然他能看似大方的放歷君生全須全尾的走出啟辰,但是暗裡跟著歷君生的人不會少。一來,不能讓歷君生跑了;二來,不能讓歷君生死了。
這樣的布置,對付歷君生綽綽有餘,但是歷君生背後那個人如果喪心病狂起來,這並不是百分百保險的。
可現在已經不是千禧年前後了,命案必破不是說說而已,那個人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嗎?
除非還有什麼事情是薛銳不知道的。
薛銳不做猶豫,抬腕去拿桌上的電話。
薛里昂才不肯劇情進行的這麼快,根本值不回票價,在他大哥撥號完成之前他按著薛銳手腕把電話撂下。
薛銳挑眉看著按住他的薛里昂,發現面對薛里昂的時候,自己很容易感到不解和不耐煩。
薛里昂是個動作和思維都十分敏捷的人,一般來說,他可以在行動做出的瞬間編出一個不會讓人生疑的說詞。
「我……」
他抬頭,這個距離下,薛銳的臉占據了視野的大部分,薛里昂能看到薛銳根根分明的睫毛和他淺灰色的眼睛裡倒映著的自己,突然卡詞。
「……」
感官是有先後順序的,視覺的衝擊平復後,那個讓薛里昂念念不忘的味道,幾乎清空了他的大腦。
這是什麼妖術……
就在薛里昂在薛銳耐心耗盡的目光里心虛地鬆手的時候,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了來電鈴聲,突然亮起的屏幕上,「二哥」兩個字分外扎眼。
薛里昂心說不好,想收手機已經來不及。
薛銳也看到了屏幕上的呼叫人姓名,反客為主握住薛里昂撤回的手腕按在桌子上,拽得薛里昂往前一個踉蹌,不得不撐住桌面平衡身體。
「接。」
薛銳開口,清晰而直接命令道。
薛里昂這回真的想罵娘,因為他確實不知道薛源這個時候找他是幹嘛,但是從薛源前幾天跟他同仇敵愾對付薛銳的態度來說,很難說他薛里昂今天是不是要找他密謀坑薛銳個大的,直接在正主面前實名作案了。
但是不接,更加坐實了他跟薛源狼狽為奸的事實。
絕不能讓薛銳認定這個結論。
薛里昂只能咬牙點開接聽鍵,心裡祈禱,薛源能不能只跟他交流那晚的正裝翹屁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