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完沒完!凍死了!!」
事實證明還是薛銳靠譜,指望薛里昂良心發現,陸之遠得在這裡站成冰雕,到時候讓環衛工人罵罵咧咧鏟碎了掃進垃圾車。
他話說完,遠遠的,薛銳沖他點了下頭,接著薛里昂雖然不情不願,也小跑著過來了,和陸之遠一起進去車裡。
「你哥不跟我們一起?」陸之遠看後視鏡里原地目送他們的薛銳,明知故問當司機的金毛。
「他等下要趕飛機。你呢,你有什麼安排?」話雖這麼問著,薛里昂轉向和給油卻一點沒猶豫,明顯已經想好了怎麼安排陸之遠,這話只是客氣一下。
陸之遠看破不說破,他當老媽子當習慣了,伺候公主少爺那是手到擒來,罵人的話一般都放在心裡,只說:「你定吧,我就今晚在這。難得回來一次,我明天得去老丈人家裡哄丈母娘。」
「還沒分哦。真可憐,丈母娘都搞不定,壓力很大吧。」薛里昂駕輕就熟地犯賤,他無父無母,薛銳也無父無母,他倆加起來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丈母娘。不過這種話,陸之遠肯定是要回懟的,為了不給陸之遠這個機會,薛里昂一腳油門踩進發動機里,不待揚鞭自奮蹄,開飛機似的載著陸之遠往目的地去。
「我草……你——!」
開快車有種種壞處,但也有一個突出的好處,那就是,快。
薛里昂的油門沒鬆開過,陸之遠罵人的動靜顛簸破碎,像是一曲不怎麼動人的樂章,等到了目的地,他已經累的嗓子劈叉,暈頭轉向扶著門框,只剩下聽薛里昂講單口戲的力氣。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麼?」薛里昂手按在大門上,像是電視導購馬上要介紹產品的架勢似的,仰著下巴,問陸之遠。
可憐陸之遠剛坐過雲霄飛車就來智力搶答,他勉強直起身子看了一眼這棟高級公寓公共區域的裝潢,心裡有了個數。
「你家?」陸之遠問。
「猜錯了,」薛里昂露出得意的笑否定陸之遠的猜想,但是很快又反應過來,這個答案好像比他的正確答案更合心意,改口道:「不對,猜對了,也可以這麼說。」
說著,薛里昂莊重地在密碼輸入界面按上幾個數字,卻不點「確定」鍵,問陸之遠:
「你知道這裡的密碼是什麼嗎?」
陸之遠搖頭,且覺得他有病,管他這裡是誰家,反正不是他陸之遠家裡,他怎麼會知道入戶密碼,咋了,他是兒童心理學比一般人略通,難道還得能掐會算嗎?
「是我的生日。」薛里昂故作低調,顯擺道。
「可我也不知道你的生日。」陸之遠插嘴。
薛里昂被打斷,想了想把自己的生日年月日給陸之遠說了一遍,然後點了開門鍵。像是剛修煉成人型的妖怪展示自己的占領修行的洞天福地一樣,隆重請陸之遠進入薛銳的家裡。
「哦哦真是個好日子,應該全國放假大宴三天點菸花慶祝。」陸之遠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記薛里昂生日,不冷不熱和他賤得有來有回,血條恢復超快,完全不是剛剛差點被甩出膽汁的時候了。
可仔細觀察了一下屋裡,無論是房屋裝飾的整體調性,還是細節上垃圾桶里乾洗店的標籤,都說明這房子肯定不是薛里昂的。陸之遠回過來味了,心裡一陣酸澀,他表情複雜看著薛里昂:「這是薛銳家。」
這老大個的彩蛋終於被找到,薛里昂通體舒暢,他動作熟練換鞋倒水,十分謙虛道:「我現在住這裡,也可以說是我家。」
「不過我們兩個人住也還是有點空,我最近在考慮要不要領養一隻貓或者狗,名字都想好了,就叫薛薛泥,哎你說貓好還是狗好?」
什麼破名字。陸之遠想要吐槽,但是話黏在嘴裡吐不出來。薛里昂現在像是熱戀中的小男生一樣,幻想著跟對方的未來。可是這個未來,陸之遠知道,永遠都不會來。這個房子脆弱得像是蛋殼,保護不了薛里昂的夢想。
他其實很不認同薛銳的做法,不如直接早點斷了薛里昂的念想,省得事情辦完之後留金毛自己面對現實。可陸之遠也無法阻止薛銳,這幾乎算得上是薛銳的人生里唯一的任性,連這點都要放棄,對他來說太苛刻了。
薛里昂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知有沒有發現端倪,神態如常打開桌上火鍋的加熱按鈕,從廚房拿出準備好的食材們,「就吃火鍋可以吧,別的我懶得做,早上我給薛銳做海鮮粥剩了些邊角料,剛好你來了,不然我都怕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