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澈不再玩鬧,眉眼收斂,黑濃密長的睫毛壓在眼尾,形成一道陰影。
不知道是不甘心還是其他的,總之他想知道,所以他問了出來。
「你有沒有一刻,後悔過當年的決定?」
「沒有。」
幾乎是沉澈話語落地的瞬間,江雨濃便開了口。
柔軟厚實的圍巾把她的臉襯得精緻小巧,好看的五官上寫滿了鋒利。
尤其那雙眼睛,冰川上取下來的雪都沒有那麼冷。
只是江雨濃,從來只會更冷。
「沉澈,如果你今天的所作所為,都只是因為對當年的耿耿於懷,那沒有辦法,時間回不去了。如果我跟你道歉能讓你好受一點的話,那麼我跟你道歉。」
「但是沉澈,人要往前看,不能揪著過去的人和事不放,這是你跟我說的。」
說完,江雨濃頓了兩秒,放輕了語氣。
「這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事都變了,我也早就把那段感情忘了。」
話落她沒再停留,扭頭進了單元門。
小區沒有電梯,只有樓梯。
她住在頂層,破舊老小區的感應燈不靈敏,有的樓層永久不壞,有的無論發出怎樣的聲響,都不會再亮起。
上到二樓的時候,江雨濃停下了。
這一層掛著的,就是那個永遠不會再亮起的燈。
透過牆體的漏花窗往外看,路燈下,沉澈還站在原地。
既頂天立地,又孤苦無依。
從年少到現在,一次次地推開,一次次狠毒的話語,扎在他的胸口,也刺進江雨濃的心裡。
她18歲時也曾抱有灰姑娘和王子的愛情,覺得愛能戰勝一切。
可現實是她不能讓沉澈卷進自己爛泥一樣的生活。
他就應該恣意張揚,放肆鼎沸地活著。
年少時瀟灑揮霍,青年時馳騁商界,老年時子女繞膝,跟愛人手牽手散步。
等到生命的終點,窩在溫暖的床上安詳離去。
這,才應該是沉澈的一輩子。
思及此,江雨濃便抬步往上走。
走到五樓的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上樓聲。
她從樓梯扶手向下看,圈圈折返的水泥台階一層層亮起暗黃燈光,那個人在幾秒間便出現在自己視野中。
沉澈三步一層台階,走到江雨濃所處樓層的時候,樓下的感應燈還沒有滅。
他大步走到江雨濃身邊,撩開她的頭髮和圍巾。修長的左手五指插|入秀髮中,把江雨濃的圍巾往下壓,右手則伸進大衣,隔著一層薄毛衣握住她的腰,輕捏著。
沉澈用力攬著江雨濃後腦勺的左手,此時開始往自己懷裡拽。隨後歪頭,一口咬在了江雨濃的左側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