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澈讓人送了調好的餡料和成品餃子皮,東西送到之後,說著讓沉澈自己包餃子的江雨濃還是收拾了茶几,又拿了面板和盤子,甚至指揮著沉澈把餡和餃子皮放到合適的位置,然後兩人一前一後洗了手,就這麼水靈靈地坐在地毯上開始包餃子。
西葫蘆雞蛋蝦仁餡的,是江雨濃喜歡的餡料。
這是兩個人第二次一起包餃子,說不感慨不可能。
江雨濃隨意瞥了眼身邊的沉澈,意外發現他已經不是當年的他了。
就見沉澈先是取一張餃子皮攤在左手手心,放入適量餡料,右手捏住餃子皮兩邊輕輕一按,然後用雙手虎口向中間一擠,一個漂亮又飽滿,神似金魚狀的餃子就包好了。
這一系列動作江雨濃看完後,眼底盛滿驚訝,但面上沒有表露。
「什麼時候學的?」她收回目光輕聲問。
「在國外。」沉澈說。
江雨濃抬頭,把自己手裡包好的餃子跟剛剛沉澈包好那個並排放著。
她盯著兩個餃子看了兩秒,才低頭繼續包下一個。
「沒有人給你做飯?」她又問。
「有的。」沉澈說,「但我喜歡自己包餃子吃。」
江雨濃動作頓了一下,突然意識到這個對話,八年前兩人也說過類似的。
……
2016年的春節,是江雨濃來到慶谷區的第一個春節。
她為了掙錢,也為了不給奶奶添亂,選擇自己一個人留在賓館值班。
平時生意就不忙的賓館過年更是無人問津,但江雨濃沒有關門,她答應了老闆娘會正常營業。
六點,江雨濃停下筆,望向玻璃大門外。
看了一會兒後,她裹緊外套起身往外走。
剛推開玻璃門,冷風瞬間涌了進來。
江雨濃逆著冽冽寒風出去,站在門外左右環顧一圈。
漆黑的胡同荒無人煙,只有國泰賓館這一家店鋪還亮著燈,與漫漫黑夜相守。
說是春節,但除了貼在賓館兩側的春聯,再無一絲過年的氣息。
江雨濃望著黑到好似沒有盡頭的胡同,知道父母不會來,而奶奶年紀大了走路不方便,一個人到不了這裡。
至於沉澈——
他並不知道自己沒有回家,更不知道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
而且這種時刻,那種家庭的他,一定過著跟其他人都不一樣的除夕。
江雨濃清楚自己不該期待會有人來陪她過年,她也不敢有期待。
於是在門口吹了幾分鐘冷風後,她吸吸鼻子,轉身回了賓館。
她走到前台埋頭收拾放在桌面的書和筆,準備去廚房給自己下一碗麵。
還不等收拾完,掛在賓館大門上的銅鈴突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