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沉澈在的位置,是正方四辯。
他的觀點是:故事的結局,重要。
看到他的那一刻,看到他觀點的那一刻,江雨濃握了握手裡的水杯,同時下意識抿緊嘴唇。
她大概知道了沉澈在這個時候邀請自己看這場辯論的原因,也大概知道了不擅長消耗時間的沉澈,當年會參加辯論、會選這場比賽的原因。
整場辯論接近一個半小時,江雨濃和沉澈一句話沒說,全神貫注地盯著屏幕,聽著辯論人的觀點。
直到結束,兩人仍舊端坐在原位置,沒有動。
良久後,江雨濃開口問:「沉澈,對你來說,過程真的不重要嗎?」
「重要。」沉澈說,「過程很重要,但在意的人和事,結局更重要。」
自己深愛的人就在眼前,又怎麼可能只甘心於曾經的過程?
江雨濃伸手,把全程緊握在手裡的杯子輕輕放在台面,對沉澈說:「很晚了,去睡吧。」
沉澈轉頭看她,「你去吧,好好休息。」
「你呢?」江雨濃也側頭看他。
沉澈笑,「賓館裡,可是有一間秘密臥室,忘了?」
江雨濃聞言,揚起雙眉短暫思考了一秒,然後瞬間明白了沉澈說的是哪裡。
於是她也很淺地笑了,起身垂眸看著沉澈,說:「那,晚安。」
「晚安。」
江雨濃轉身往二樓走,沉澈關了電腦,回車上拿了行李箱,鎖了大門關了一樓的燈,然後去了江雨濃曾經住了一年的地方。
樓上的江雨濃在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回想剛剛看的辯論賽。
她回想沉澈說的:
「不在意結局的人,是強制否認和壓抑內心遺憾的人。」
「他們不是不在意,只是在欺騙自己不遺憾,只是在裝作不遺憾。」
重逢以來,沉澈問過她很多次,對於兩人的那段感情,真的忘了嗎?真的沒感覺嗎?
每一次每一次,江雨濃回答都是「忘了」、「沒感覺」。
可就像沉澈剛剛在辯論時說的,
她在欺騙自己,
她在強裝鎮定,
她在壓抑那份遺憾……
江雨濃輾轉反側,怎麼都睡不著,索性起來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看向窗外。
月光籠罩下,城市一片寧靜安逸。
江雨濃望著遠方,毫無目的地看了半晌後,又低頭看蜿蜒的胡同。
沒多久,那個曾經無數次騎著自行車來找自己的身影,開始出現在黑夜裡。
每一次過來,身影的主人都是那樣的興奮和迫不及待。
隨著身影越來越多,江雨濃心裡的那份游移和不堅定也越來越淡。
突然,胡同里有道身影停下了。
他騎在車上,揚起頭,在看到江雨濃後,伸著右手沖二樓瘋狂擺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