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將陳秋萍攬過來,摸她微鼓的腰,將耳朵靠上去逗還未出生的孩子,「叫爸爸,叫爸爸!」
未料到林向北居然重新開了門,夫妻倆都看向他。
「鍾哥,賀崢找過來了,能不能幫我個忙?」
鍾澤銳連忙站起身,近乎殷勤地道:「你說,你說。」
兩人走了出去,直通三樓的洗腳城。
白天技師大多數都在家休息,林向北帶著一個新來不久的年輕清秀的技師進了密閉的按摩間。
在刻意的放行和引導下,賀崢找到了他。
門開了,粉色的俗氣的窗簾將房間都抹上一層曖昧的色彩,粉光也落在賀崢寒白的眼裡。
林向北摟著坐在他腿上的技師的腰,女人捧住他的臉,一個香吻落在他面頰上,烙了道香艷的紅色唇印。
原來口紅真的很黏。
林向北被撞破他出軌的怒不可遏的賀崢摜到牆上,他的背被撞得好痛。
賀崢越愛他,疼痛就越嚴重。
「為什麼?」向來沉穩持重的賀崢失去了所有的風度,只剩下怒意滔天的質問,「為什麼?」
他告訴他,用一種在東窗事發後非常坦白甚至誠懇的口吻說:「賀崢,其實我躲著你,不單單因為我不想被你知道我在賣煙。」
「那天我們去參加澤銳哥和秋萍姐的婚禮,我真挺羨慕他們的。」
「我回來想了又想,兩個男人在一起又不能結婚,又不能有小孩,連被人知道都不行,那有什麼意思?」
「只有病才要藏著掩著。」
「女人的嘴唇很軟,比男人的軟,我覺得你應該也試試。」
林向北舔了舔唇,像在回味。
一隻青筋暴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似要掐斷他的咽喉不讓他再吐露只言半語,他感到一點窒息,不顧一切艱澀地往下說,「賀崢,我想好了,我想跟澤銳哥一樣做大老闆,娶老婆。」
真話摻著假話。
但傷害在燎原的怒火里切實地發生了,灼熱的焰種滾滾而疼痛地燒著、焚著,所過之處身焦肉爛,屍骨無存。
作者有話說:
小嘴巴——
第32章
按照林向北的設想,事情的發展應當是憤怒至極的賀崢將他痛打一頓,繼而與他老死不相往來。
可是沒有。
賀崢一整張臉都湮在紅粉的光影里,他能感覺到扼在他脖子上寒涼的五指在發抖,許久,緩緩鬆開,改而撫住他的臉頰,用大拇指的指腹一點點蹭去他麵皮上殘留的口紅,就像是謀殺掉一個不可饒恕的罪證。
林向北的後腦枕在堅硬的牆壁,讓自己的心也變得水泥一樣冷硬,然而撞進賀崢痛苦的逐漸變得包容而又寬恕的眼神里,心像被鐵錘敲擊著,血肉模糊間有亂石塵屑翻飛。
「我知道你在害怕什麼,但喜歡一個人不是病。」
他聽見賀崢略微沙啞的竭力克制著的嗓音,像在引導一個迷路的孩子,「我不相信我看著你抱著你的時候,你一點感覺都沒有。」
「林向北,就這一次,只這一次。」
賀崢沒有收到道歉,率先選擇了原諒。
他的原則一降再降,為林向北的胡鬧感到很倦怠地用雙臂環住發僵的軀體,因為不想失去,抱得極緊,仿佛要把將林向北揉進自己骨血里的力度,以此告訴林向北他的堅定。
但林向北在幾秒的怔愣後,狠狠地推開了他,無法面對似的逃也一般地沖了出去。
此後兩天,賀崢沒能聯繫上林向北,更別談見面。
林向北既不到學校報到,賀崢也沒能在林家找到對方,他給林向北發了很多簡訊,說願意給林向北時間冷靜,也不再管束林向北賣煙的事情,希望林向北不要再逃避地躲著他。
賀崢的退讓沒能換來林向北的回心轉意。
再次見面,他遙遙見著林向北跟女技師在新世界附近的奶茶店約會——是約會吧,就像所有青春期早戀的少男少女一般,林向北給她買奶茶,摟著她的肩微微笑著。
抬起頭來,見到神色寒冽的賀崢,林向北只是很輕微的一頓,竟假裝沒看到他。
不過短短几天,賀崢注意到林向北的穿著有了顯著的變化,特別是腳上那一雙絕非現階段的林向北能消費得起的名牌球鞋。
賀崢快步走上去打掉了他手中拎著的奶茶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