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給我。」林向北半跪起身體把手機奪回,「這個有時間限制,回復晚了要扣分的。」
他劈里啪啦打著字,處理完最新一則投訴,見沒有信息彈出來才看向賀崢,咬著下唇很沒有底氣地說:「反正在家閒著也是閒著,我找點事給自己干。」
賀崢出門前提起工作時林向北一聲不吭,看似已經接受了他的安排,原來心裡早有了謀劃,卻連講都不跟他講一句。
他說不出什麼滋味,談不上生氣,但心裡有點堵,見林向北殷切地仰著臉,怕被他反駁似的,到底說:「手機屏幕太小了,家裡有個平板你拿著用吧。」
只要林向北肯待在家,隨便他怎麼折騰。
林向北鬆口氣,還未講話,掌心的手機嗡嗡兩下,他立刻又埋下了頭。
照例賀崢是要午睡一小時的,拖著林向北一起,趟下來沒幾分鐘,林向北還當他已經睡著了,動作輕緩地翻過身背對著他搗鼓手機回消息。
屏幕的冷光照亮一小片視線,賀崢咬咬牙,暗道林向北真是干一行愛一行。
他一隻手摟住林向北的腰,掌下的身軀立刻僵了一下,慢慢地將腦袋轉過來看著他。
賀崢已經把眼睛重新閉上,結實的胸膛貼著薄薄的背脊,也不說話,好像只是需要有個東西抱著,林向北睡不睡倒是次要。
律師跟客服的職業性質相差十萬八千里,但有一個共通點,都講究唇槍舌戰,只不過後者大多數時候是只能打馬虎眼的受氣包。
林向北被不講理的客戶連彈七八條信息咒罵,回了句萬能話術,「親,請耐心等待,這邊將在三個工作日內核實情況並給您答覆哦,玫瑰玫瑰玫瑰,笑臉笑臉笑臉。」
頁面一行彈窗:您對大北的服務滿意嗎?
林向北看到提示的「很不滿」三個字氣得整個人都要彈起來。
賀崢睡眠淺,抱著扭來動去的林向北睡不好,第三次被打擾眉心不禁皺住,嘆道:「又怎麼了?」
眯著眼看了眼腕錶,距離鬧鐘響不過五分鐘的時間,他腦子昏,不滿地咬了下林向北溫軟的後頸肉。
林向北吃痛,啊的一聲,這才終於把身體轉了回來,見賀崢神色倦怠,嘀咕,「要不以後你還是自己睡吧。」
賀崢的眼神清醒了點,還搭在林向北腰上的手握了握,用不搭腔表達自己的不同意,抱著林向北揉了會,掀開了被子。
一股涼氣裹著他,他將窗簾和燈打開,讓空間明亮起來,穿上外套去書房找出柜子里不常用的平板,把密碼告訴林向北。
林向北的居家事業這才算正式步上軌道,雖然入不敷出,但總算不再是分文不掙。
賀崢這邊,因為姜尋的加入,之前的小團體人員分布有了輕微的變動,平日用餐總會捎上他。
周卓等人從幾次的套話里也摸清了姜尋的情況,青年家庭優渥,爹疼娘愛,長相學歷沒得挑,張筱敏說得不錯,確實是從小到大一丁點兒苦沒吃過的闊少爺,但栽在了賀崢身上,這次來深市,是千里追愛求複合。
姜尋被寵壞了,性格有一點不好,邊界感不強,直接替賀崢出了櫃,當然也存了一點小心思。
蔡博明想起來了,「賀崢剛到君平那會兒,你是不是來找過他?」
那天下班,蔡博明到地下停車場取車,見到賀崢跟前站了個哭得一臉淚水的青年,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當時跟賀崢認識不久,遠不如現在熟稔,因而只私下跟張筱敏提過一嘴。
張筱敏問:「你倆為什麼分手?」
「我們異地戀,我怕他跟別人……」姜尋很懺愧,「所以我就找人查他,被他知道了,他很生氣。」
張筱敏跟賀崢共事兩年有多,聽了這話為賀崢打抱不平,「那是你的不對。」
但這到底是別人的私事,她不好過多評價,也覺著該點到為止了。
「小姜,賀崢的為人我們都很清楚,你想跟他複合,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不過……」
她有些猶豫該不該往下說,蔡博明搶先道:「年前我們都在猜賀崢是不是戀愛了,奇怪的是,他到現在也沒公布的意思,不知道成了沒有。」
張筱敏杵了他一下,「我突然想起來有些資料沒整理,快點吃完回去吧。」
姜尋想到這一個月來賀崢對他的態度,感覺有點沒戲,蔫蔫的樣子。
賀崢每天中午都會回家,從來不和他一塊兒吃飯,平時在律所,對待他也跟所有的實習助理沒什麼兩樣,太冷情,仿佛跟他不曾有過任何關聯,著實把姜尋打擊得夠嗆——之前追賀崢他就領略過對方的冷淡,如果不是他窮追不捨,又事事順著對方,賀崢根本就不會試著跟他交往。
愛情對於事業心重的賀崢似乎是可有可無的調味劑,戀愛期間總把工作放他前面,他跟賀崢鬧,賀崢哄兩句他就啞火,完全被賀崢牽著鼻子跑。
要不是感應到賀崢的敷衍,他也不會怕異地時賀崢移情別戀任性到找人查崗引起賀崢的反感導致分手。
之後一年,姜尋收到過很多追求,也嘗試過,但他唾手可得的東西太多,賀崢不免成了最有征服感的那個,好不容易說服父母讓他來深市,不想就這樣空手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