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著油彩小丑面具的青年,正立在窗外的樹枝上對她招手。
「晚上好,艾爾。」這是在她來到度假莊園後,他的第一次拜訪。
青年對她伸出手,「夜色如此迷人,我的朋友,想要欣賞一番嗎?」
她退後兩步,為他讓出空間,「現在是休息時間。」
艾爾躍進屋中,輕盈的動作甚至沒有驚起窗簾飄動,「那真遺憾,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拜訪了。」
「你要離開埃爾貝德?」
「白鳶尾將要撤離,作為副會長的我,自然要與其他成員一同離開。」
「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我還想邀請你共賞一出驚喜呢。」西莉亞才不信他身為帝國第一繼承人,會在這種關鍵時刻離開。
艾爾提起了興趣,「哦?怎樣的驚喜?」
「下月皇后舉辦的舞會,敬請期待。」
他摩挲面具上的花紋,「我的朋友,我不得不提醒你,經過之前的事,帝都的貴族只剩一半多了。」
西莉亞失笑道:「我看起來會做那麼恐怖的事嗎?」
「恕我直言,你的老師看起來是。」艾爾小聲咕噥了句,「如果不是有阿斯塔德閣下在,也許他會更過分。」
「那也是他們自取滅亡……」少女突然頓住,想說的話哽在了喉口,明媚的笑容從她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默的哀悼。
片刻後,她才低聲說道:「我想,人應該為自己所做之事付出代價。只是,當結局降臨時,難免會覺得遺憾。」
艾爾嘆息道:「勞倫斯夫人離去了嗎?」
西莉亞微微點頭,「梅爾文先生也離開了。」
「他去了哪?」艾爾的聲音微微顫抖,「難道他……」
「我想,你我認識的梅爾文先生已經不在了。」西莉亞也不賣關子,「他是個妖精。」
「原來如此,這就是為什麼……」艾爾像是想到了什麼,嗤笑一聲,「我可真夠蠢的,竟沒看出來。」
「謝謝你的消息,朋友。如果時機合適,下月我會前來欣賞這齣驚喜的。」艾爾指間變幻出一支純白的鳶尾花,遞到她的面前,「如果有需要,請用它聯繫我。」
西莉亞接過花,觸手是水晶般的質感,「那就祝你前路順利,朋友。願我們能在另一片大陸再見。」
「真是不錯的祝福……願我們都能實現彼此的夢想,朋友。」艾爾翻身躍出窗外,如一道晚風,消失在深邃的夜色里。
第40章 這一身份對父親來說,也不過是一枚可以隨時替換的棋子。
尤菲莉婭從漫長的昏睡中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是兩顆晃動的頭,一隻是羊頭,另一隻是鹿頭。她恍然以為自己仍在夢中。
羊頭先開口,是稚嫩如孩童的聲音,「她醒了哦?」
鹿頭的聲音則平板而怪異,仿佛鍊金傀儡,「該通知主人和莉亞。」
「你們是誰……」尤菲莉婭想要坐起身,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流失了所有活力,提不起絲毫力氣。
兩顆頭的魔物並沒有理睬她,一道柔和的魔力從她的腕間匯入,令她感到手腳逐漸能活動。還未等她道謝,兩顆頭便化作虛影消失不見。
她下了床,打量起周圍,這是一間裝飾素雅的臥室,家具一應俱全,只是看著並沒有生活的痕跡。
她緩緩走到窗前,推開琉璃窗,一股輕盈的水汽撲面而來,窗外是開滿睡蓮的湖泊,有鷺鳥從上空振翅而過。
「真美。」
尤菲莉婭對現狀一無所知,她的大腦有些混沌,記不太清之前發生了什麼,只隱約想起自己是在去帝都的路上,被人擄走了。
被誰呢?之後又發生了什麼?想到這兒,她便感到頭痛欲裂。
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打擾了,尤菲莉婭小姐,我可以進來嗎?」
她放下手,強行壓制痛苦,保持著弗林特小姐應有的儀態,「請進。」
推門而入的是一個美得仿佛不該存在於現實的少女,她有著一對兔子般的垂耳,隨著動作輕輕晃動。
「你好,我叫瑟蘭,是你的醫生,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尤菲莉婭看著她,目露懷疑,「醫生?我更想知道這裡是哪?是你們擄走了我嗎?」
「莫勒那傢伙也不過如此嘛,清理暗示的同時,也把記憶消除了。」兔耳少女說著一些難以理解的話,「這裡是大法師莫勒的家,擄走你的人是暗精靈族,暗血一支的祭司,因索斯。至於前因後果嘛,還是交給小莉亞來解釋吧。」
莉亞?她又再次聽到了這名字,在霍倫維爾,這是常見的女性名字。相比這,更讓她震驚的是,她竟然在大法師莫勒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