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將狩獵殘餘的精神體,救助一息尚存的倖存者。」埃爾伯特微笑道,「至於你們的任務,我想應該是好好休息。」
少女卻捲起袖管,展示出勉強能看出線條的手臂,「我現在可是精力十足,能空手打死一頭熊。」
躺在床上的金髮青年差點笑岔氣,「勇猛的法師閣下,能麻煩你取一些恢復精力的草藥來嗎?」
西莉亞打量著兩名騎士,他們都是平靜而篤定的模樣。顯然他們都清楚,將要面臨什麼。
「好吧,我待會兒回來。」她隨手關上房門。
聽到少女遠去的腳步聲,阿爾洛特緩緩坐起身,向著眼前的金髮獸人行了一禮。
「埃爾伯特閣下,我很抱歉,我需要向您坦白一件事。」
「如果你是指,你擁有我的血脈這件事,那麼就請把道歉收回去吧。」
「不只是您的血脈。」
「我知道,還有諾拉、薩利德、格倫希……你身上匯集了七神教會許多聖騎士的血脈。」
阿爾洛特自嘲地笑了,「原來您早已知曉。」
「艾爾,你的確作為容器而誕生,但沒有人可以選擇自己的出身。」即便坐著,騎士的身姿依舊挺拔,他英挺而俊美的眉目,細看上去與阿爾洛特確有幾分相似。
「孩子,如果作為一位長輩,或是一位血親,我在人生這場漫長旅途中,能有什麼能教給你的,那便是踐行心中的道義。我們會犯錯,會失敗,但只要心中的信仰之錨仍在,那我們依舊走在正確的道路上。」
他俯身揉了揉青年的頭,就像一位溫和的長輩,「不要畏懼我們曾犯下的錯誤和罪孽,接受它們,接受自我。」
阿爾洛特低下頭,攥緊的拳頭緩緩鬆開,「謝謝您。」
…………
沒走多遠,西莉亞就在附近一間房裡,找到了隊伍里的醫師,他是一名效力於七神教會的山民祭司。
他正在治療當地的倖存者,與擅長治療魔法和鍊金術的醫師不同,山民祭司往往採用草藥和祈福的方式。
他的身邊除了病患,還有許多學習的聖騎士和醫師。
令西莉亞意外的是,納希居然也在這裡給他打下手,兩人還聊得有來有回。
直到治療結束,他才停下手中動作,看向西莉亞,「歡迎歸來,大地的使者,感謝你贈予這片土地生機。」
這是個容貌俊秀溫雅,身材修長矯健的山民,從臉上的火焰圖騰,能分辨出他是炎族人。
「感謝大地女神吧,我可沒那能耐。」西莉亞擺了擺手,問道,「請問你這裡有恢復精力的草藥嗎?」
「傷者具體是什麼情況?」
聽西莉亞描述完對方的脫力症狀,他從空間袋裡取出數種草藥放入大鍋中熬製,又給她倒了杯草藥茶,「請稍等片刻,藥需要熬煮。」
西莉亞便不打擾他治療,跟納希坐到人群外圍。她抿了一口草藥茶,味道出奇意料的好,不愧是炎族人,廚藝是天賦,藥茶的口味都比別族更出色些。
納希湊過來,「給我喝一口。」
西莉亞掩著杯口,「你能保證這一口不會把我一杯都喝完?」
納希切了一聲,「小氣。」
西莉亞把剩下的大半杯遞給她,「平時也沒見你饞這東西。」
納希的祖父給她裝了幾麻袋的草藥茶,從沒見她喝過,都是吃冰淇淋和奶茶。
納希珍惜地喝了一口,「這不一樣,你是人類,當然嘗不出來,他泡茶的手藝比我祖父好多了,喝完之後全身都舒坦。」
不知那位魔族的大祭司,聽到後會作何感想。
「你說,我如果向他求親的話,他會答應嗎?」納希湊到西莉亞耳邊低聲道。
「就因為他泡茶好喝?」西莉亞不能理解魔族少女的思維,「你之前不還說,絕不會找祭司做伴侶嗎?」
她分明記得少女之前嫌棄祭司孱弱又無力,說她只喜歡能與自己相配的強者,這麼快就真香了?
「那不一樣,他看起來就很適合做伴侶……」納希看著人群包圍的祭司,喝下最後一口茶,「第一個孩子的名字,就叫洛薩吧。」
西莉亞:不是,你怎麼連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你問過人家了嗎?
難怪納希這些天一直往醫療室跑,原來是墜入了單相思的愛河。
「噗嗤。」忽然一聲輕笑從耳邊傳來,納希的反應更快一步,縱身躍向那道若隱若現的影子。
卻抓了空。
粉色長髮,生著貓耳的少女,笑眯眯地從重疊的陰影中跳出,「魔族的小傢伙,年紀小,想的卻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