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年輕的骨翼認出精靈,「莫勒,是你們幹的?你們解決了巢熄?」
「準確來說,是這兩位法師所為。」莫勒看向遠方,無數身影如雲浪奔來,「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少打聽,快撿崽。」年長的已率先落入花田,輕抱起花瓣間的小骷髏,又隨手撈起還在粘液中打轉的小骨頭……眨眼間懷裡便揣了三個。
其他族群也陸續趕到,輕手輕腳地撈起本族的崽子,連幾聲高呼都沒有,像是怕驚動了那些稚嫩的生命。
「這就是深淵,殘酷,美麗,卻也有溫情。」安娜微笑注視著花叢中的和諧之景,「舊的生命逝去,新的生命誕生,循環往復,生生不息。」
諾亞忽然感到一陣灼熱的視線投來,轉過頭,以巨龍卓越的視力,可以看清遠方正站著一個披著黑袍的身影。
安娜也注意到對方,「此地的主人,終於回來了,去打個招呼吧?」
繞過這片花田,西莉亞緩步走向那道熟悉的龐大身影:祂沒有隨身帶著那柄漆黑巨鐮,聖潔秀美的臉龐平靜溫和,胸前的面容始終合著眼。屬於深淵主宰的壓迫感仍在,卻沒了以往見面時的拔劍弩張。
「初次拜訪,您好,我……」西莉亞還在組織語言,卻被祂開口打斷。
「與他,解除契約。與吾,簽訂契約。吾我將應允你,所有請求。」
少年冷笑一聲,瞳中白焰更盛,「你什麼時候把話說清楚了,再來做夢吧,蠢貨。」
埃蒙看熱鬧,「要不按我們幻獸的規矩,先打一架吧。」
以塞白他一眼,「你上?我不上。」
西莉亞就知道這兩個幻獸靠不住,繼續說道:「我叫西莉亞,關於我們彼此想要的,能換個地方聊聊嗎?」
不知是忌憚她「人多勢眾」,還是花田裡的新生幼崽,這次祂竟沒有任何異議,轉身為他們帶路。
西莉亞與老師對視一眼,走在前方跟上了深淵主宰。
一路上,遍野的阿厄斯開得極為茂盛,匯聚成一望無際的水晶花海。
他們不知走了多久,仿佛行走在世界邊緣,眼前只有漫無盡頭的深淵之花。
「那是!」安娜突然驚呼出聲,化作一道颶風,向某個方向席捲而去。
西莉亞用鷹眼術追蹤,一座巨大石碑逐漸顯現輪廓,「那是……」
「並非是深淵石碑。」諾亞回想那場預知夢,命運之輪模糊了他的記憶,但他仍能隱約記起一些,「刻錄的名字,是參與設計永恆魔力井的學者。」
莫勒眸光微動,「真是一段遙遠的歲月啊。」
諾亞瞥了他一眼,這個總是言不由衷的傢伙,又不知道再謀劃什麼主意。
「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就能徹底終結那段歲月。」西莉亞收回目光,問前方的深淵主宰,「還沒到嗎?」
深淵主宰腳步未停,「你想要,那堆石頭,我帶你去。」
「我想要的,是摧毀它。」西莉亞卻頓住腳步,她知道,不應該再往前了。
相比克洛諾斯,眼前的深淵主宰可能沒那麼聰明,但祂絕對不是他口中的「蠢貨」,祂引領他們不斷深入,必然有自己的打算。
「我助你。」祂漆黑的瞳越發幽暗,雪白肌膚上不受控般生出數隻眼睛,貪婪地凝視著她。
果然沒安好心,西莉亞暗嘆,但還是決定先用話療戰術,「我希望能與你商議,如何處理永恆魔力井,減少對深淵環境的影響。你喜歡大地之息,我也能給予你一些,作為你幫助的報酬。」
祂漆黑的瞳掃過在場的人,似乎在權衡,最終祂再次提出,「與他解除,與我契約。」
「你不會以為,將自稱換了,就叫會說話了吧?」被連續挑釁兩次,克洛諾斯不再忍耐,熾白火焰迸發而出,灼燒、扭曲著空間,源於另一處深淵的本體,感受到自我的呼喚,將要跨越世界的間隙,闖入不屬於祂的領域。
深淵主宰外表的眼睛越發密集,胸前的面龐也睜開雙眼,一柄漆黑巨鐮正緩緩落下。
埃蒙搖頭,「我都說了,不如打一架,說不定問題早就解決了。」
以塞看著祂身上的眼睛,「是哪個傢伙?我不記得有這麼多眼睛的同胞,完全不符合母親的審美,太醜陋了。」
話音剛落,鋒利的刃光便擦著他的捲髮而過,即便以塞反應及時,也落下了一縷髮絲。
「你打錯了人了吧?」以塞又傳送回來,還未等他站定,刃光便帶著磅礴之力呼嘯而來。
埃蒙離遠了些,「你說那種話,被打也很正常吧?」
「麻煩死了,明明只是說了實話而已。」以塞的身影在空中閃現變幻,除了知名的幻術外,空間轉換也是他的看家本事。在眾多幻獸中,他絕非強大的那一批,但論起保命逃跑的能力,恐怕無人能與他相較。
「真話才最傷人啊。」幻獸相輕,尤其是以塞這種受母親喜愛的孩子,就更遭獸恨了。埃蒙在原地看戲,沒有一點幫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