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荒誕的預言改變了許多精靈的人生,無數精靈曾質疑預言的可靠性,直至後來原初精靈的反叛和那座日漸枯萎的巢穴,逐漸讓質疑聲平息下去。
很難說,是預言導致了這一結果,還是結果證實了這一預言。但精靈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西莉亞從河岸站起身,指尖還凝聚著銀白的月光,她將這一捧月光遞到斯諾面前。
「要不要看看?」
他銀藍的瞳孔驟縮,「看什麼?」
「最偉大的精靈王之死。」
米力波勒皺眉,「外鄉人,你在褻瀆我們的先祖。」
「如果這都算褻瀆,你要如何接受你們先祖的死呢?」
莫菲斯特及時打斷危險的話題,「伊芙,你認為阿特麗拉的死亡有異常?」
「月河接納了她,但她沒有接納月河。」她注視著掌心的月光,「嚴格意義來說,她早就死了,但出於某種我無從得知的原因,她那本應早已死去的靈魂,仍然遊蕩於這個世界,反覆投身月河,重複著一次次*的死亡。」
所有的死亡終將在月河交匯,而某個本該逝去的靈魂,卻始終徘徊於此。
死亡平等地降臨眾生,無人可以逃離它的審判。除非,她已越過凡人的領域……
「我想看一看。」斯諾低頭,湊近那到月光。
隨後,一抹涼意落在眉心,畫面融入腦海,他親眼見證了這片土地記述的死亡之一:
身著白袍的精靈女性,置身於昏暗的巢穴中,她靠坐在一處高聳的平台上,手指搭著頭頂垂落的蒼白石柱,在這猶如屍骸拼湊的慘白巢穴里,靜靜等待著她的死亡。
一道缺口自她的胸腔打開,生命正從從中不斷流逝,她像一座正在風化的雕塑,逐漸消弭於某種無形的力量中。
而她那雙如天空澄澈的藍色雙瞳,始終凝視著某個方向。
在軀體將要完全消融時,僅剩半顆頭顱的她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最終,這抹笑容隨她一同消逝於蒼白昏暗的巢穴之中。
斯諾怔怔抬頭,眼中流露迷茫。在精靈的記載中,阿特麗拉感知到死亡將近,因此自盡於原初之卵,將生命與力量一併歸還於孕育她的巢穴。
這被傳頌為一段佳話,自此之後,每一任精靈王都以此回歸原初之卵。
但以他所見,那不像是死亡,而更像是……
「獻祭,就像你們的先祖,走上祭壇,將生命、魔力、靈魂,一併獻與原初之卵。」
西莉亞收回手,月光從她的指尖流走,照亮了她的眉目,平靜淡漠,恍若聖殿裡那些從不回應的神像。
米力波勒問出了心底一直以來的疑問,「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何能掌控神明之力?」
「神像」露出苦惱之色,有了凡人的模樣,「我也想問問那個送我來到這世界的傢伙,我到底是什麼?」
起初,她以為眼前不過是一段魔力中的記憶,直至在伊芙琳聖殿中調動魔法的神力時,牽引出黑夜的神力。就像這部分力量本就隱藏於魔法女神的「恩賜」之中。
如果身處於此地是她的靈魂,那她理應無法操控日月雙神的力量。如果她的軀殼同在,為什麼無法調動遺物?她甚至感受不到大地之繭。
倘若眼前一切都是偽造的幻象,能完美模擬出神力運轉的幻象,對方的強大恐怕將遠超他們的預料。
而最可怕的推測是,如果這一切並非幻象……西莉亞展開掌心,鏡面般的鍊金石映出熟悉的臉,但此刻,這張臉卻越發陌生。
來自異世界的靈魂,為什麼會是軀殼的模樣?
聯想戈多那漏斗般的嘴,至今泄露出的信息,某個可能呼之欲出。
「啪!啪!」她狠狠拍了兩下腦門,物理打斷了將要跌入深淵的思緒。
「伊芙?你還好嗎?」莫菲斯特驚訝於她的失控,這位看起來勝券在握的神秘人類,還是初次顯露躊躇之色。
「我很好。」西莉亞環視精靈們,「我已經確定完畢,你們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騎士索菲婭出聲問道:「你剛才所說,我們先祖的獻祭……」=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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