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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靈驕傲地介紹道:「遠方的旅人,歡迎來到伊芙琳聖殿,這是我們一族最古老的聖殿。即便歷經歲月洗禮,她的火與光,永不褪色。」

西莉亞收回視線,「是啊,這裡沒什麼變化。」

與兩百後相比,似乎並無差別。朝拜的精靈仍是幻影,穹頂的神像依然聖潔,甚至她的身旁,還有三位原初精靈相隨。

斯諾瞥她一眼,「說說你的計劃。」

西莉亞看向米力波勒的雙瞳,回想起他沒能完成的儀式,「你願意將自己的眼睛拋入洗禮池中嗎?」

「你這瘋子!」他自然拒絕了這遠超常理的「褻瀆」,而她投來的目光,無疑是在注視另一個人,這令米力波勒越發不悅。

「那就算啦。」西莉亞拍拍斯諾肩膀,「幫個忙。」

「你到底要做什麼?」就算是閱歷豐富的斯諾,聽到她剛才的建議,也隱約感到幾分失控,「希望你還記得,我們現在代表的是七神教會。」

西莉亞意外道:「你居然這麼在乎教會形象?」

「我不希望演變成外交糾紛,我只擅長用魔法交涉。」斯諾看著周圍面露警惕的精靈,「如果你搞砸了,我可不會為你善後。」

「我見識過你的交涉能力。」她眸光低垂,像是想起什麼,綻出燦爛笑容,「我沒指望你能打贏精靈的騎士團。」

「我只是希望,待會沒人打擾我。」

說完,她徑直走向洗禮池,忽略周圍精靈訝異的目光,坐在最前排的位置。

她微微昂首,緊閉雙目,似乎在聆聽禱告與聖歌。但對魔力一向敏銳的米力波勒,卻感知到一絲異常,他下意識抬頭尋找那尊神像所在——

神像依舊沐浴於光與火中,光明而神聖,亘古不變。

不是神像,而是……

米力波勒猛地回頭,不知何時,一輪明月高懸於窗外,月光傾瀉而下,湧入洗禮池中,一時之間,銀霧般的光輝籠罩聖殿。

精靈的禱告和歌聲頓時平息,銀色的殿堂里寂靜一片,只能隱約聽到流水般的響動,這聲音越來越清晰、浩大,仿佛有一條從天而降的河流,自他們面前奔涌而過。

「月河?」斯諾伸出手,想要觸碰月光,卻觸及一隻溫熱的手。

莫菲斯特擋在他身前,「斯諾閣下,別被幻象迷惑。」

不,那絕不是幻象!在彼岸生活數百年,斯諾很清楚那究竟是什麼,他太熟悉這股氣息了,但是怎麼可能?

斯諾最終還是收回手,注視著那端坐於河水中的背影,是她召喚而來的嗎?她究竟是誰?如此恐怖的力量,只怕是黑夜之仆愛麗絲,也無法企及。

「這是神跡嗎?」有精靈驚呼。

「誰在製造幻象?」有精靈質疑。

「願熾日庇護我們。」有精靈祈禱。

月河不問世事,自顧流淌而去。隨著流水聲消退,銀輝也漸漸散去,眾人仿佛從幻夢中醒來,唯有那盛滿月光的洗禮池,提醒著他們,這並非是一場已逝的夢。

黑髮女人起身走到池邊,垂首俯看池水許久,久到終於有精靈忍不住上前詢問,卻被斯諾攔下。

「請稍等,我的同伴正在調查這裡的異況。」雖然對她的行為有所懷疑,但斯諾仍然遵照她的要求。因為他想知道,她將從中得到怎樣的答案。

直至窗外月色隱沒,池水蒸發乾涸,光與火再度統治聖殿,她才帶著滿臉遺憾起身。

斯諾問她:「你看到了什麼?」

她回答道:「精靈的死亡。」

莫菲斯特追問:「是哪位精靈?」

「自古以來,這片土地誕生的所有精靈。」她注視著莫菲斯特鮮紅的雙眸,此時她終於明白,那種熟悉感並非源於自己的老師,而是另一位友人。

將死的巢穴無力再誕下生命,唯有投入新的養料。而莫菲斯特,就是那份養料。

親眼所見遠比猜測更為震撼:戈多的推衍是正確的,但也有疏漏。那些不知去向的原初精靈屍骸,並非都用於獻祭巢穴,有相當一部分,融入了現在的精靈社會,以血脈、以遺物的方式。

在日月雙神原本的預想中,精靈社會的生命循環會是完美的圓。但不知從何時起,這道圓出現了裂口。為了修補這一裂口,無數生命被從中抽離,最終這道圓成了一座失衡的,醜陋的,難以辨別原貌的畸變體。

她站在光輝的聖殿下,環視眼前的精靈們,腦中回想起他們先祖的死亡。誠如精靈王所說,獻祭的時代已經過去了,但過去的傷痕依然在他們的身上顯現。

「共鳴」只是諸多代價中最不值一提的一個。精靈的族群仍在分化,力量仍在劣化,他們在衰落,在下墜,在走向不可挽回的……

「伊芙麗特?」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不斷蔓延的思緒,她恍然抬起頭,視線卻一片模糊。

魔法拂去她的淚水,清艷美貌映入眼中,他眉頭緊鎖,「你又在發什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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