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來,索菲婭已從恐懼轉變為麻木。因此,當她見到那位熟悉的黑髮精靈時,只覺心中一塊重石落了地。
審判在此刻降臨,在場精靈無一不感到心神震顫,悚然間忘記了言語。
西莉亞走近精靈王,日光照亮他低垂的紫眸,為那空洞雙眸鍍上神采。
「真奇怪啊?」她那帶著山民口音的精靈語,如迴蕩的琴弦之音,敲擊著黑暗與寂靜。
「什麼?」斯諾僵硬地轉過頭,見她伸手撥開精靈王的眼睛,「他,也是軀殼嗎?」
「當然,這裡只有軀殼。」西莉亞搓了搓手指,回想剛才的觸感,「而這個,是最新鮮的。」
她說出一直以來的疑問,「你們難道從沒質疑過嗎?為什麼你們的精靈王,或者說,原初精靈,只有男性?」
「從死亡記憶來看,你們先祖的獻祭不分年齡性別。按理來說,原初之卵在吞食這些養料後,產出的精靈性別必然是平衡的,畢竟原初精靈又不能自我繁育,性別只是繼承力量的判定。除非……」
只有男性精靈被作為養料餵給巢穴,女性精靈獻祭後的力量另有他用。
「唯有阿特麗拉是例外。」
就在莫菲斯特說出那個名字後,遠方忽然傳來一陣水聲。
「嘩嘩」,像是河流汩汩流淌,又像水浪漫上灘涂。西莉亞微微抬高手臂,日光更盛幾分,卻照不進湧來的漆黑湖水。
索菲婭睜大了眼,淚水自眼中不斷湧出,她不明白自己為何哭泣,此刻內心被難以形容的怨恨和哀慟籠罩,她怔怔望著漆黑的湖水,耳邊似乎響起了兒時的童謠。
「砰砰」數聲,好似重物砸地,西莉亞回頭,幾位全身著甲的精靈騎士,全都瞳孔渙散,陷入了「共鳴」中,連那兩位男性精靈都不例外。
三位原初精靈卻安然無恙,那從湖水中蔓延而來的命運之線,對他們的影響甚微。
西莉亞笑道:「看來,你們並不受這裡主人的待見。」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說笑?」斯諾望著不斷蔓延而來的漆黑之水,如臨大敵。即便他如今已是大法師,經歷過許多生死浩劫。但此刻,他卻像是個幼童,生出面對星空或大海般的無力感。
「到此為止吧,前面應該是神域,你們進不去的。」西莉亞掌心的日光驟然變化,柔和的湛藍光輝映照著他們,連那不斷逼近的湖水,也停下了擴張。
米力波勒在光中回望她的面龐,平和、淡然、憐憫,令他聯想起聖殿裡垂首的神像。
那一刻,他心中忽然生出荒謬的想法:也許,她是一位真正的神明。
璀璨的星辰光輝應召而來,又一次劇烈顛簸後,他們回到了黃昏的峽谷間。
霞光如火灼燒著天幕,他們隱約聽到遠方傳來歌聲,斯諾恍惚道:「新生節開始了嗎?」
但很快,歌聲便被尖銳的風哨聲覆蓋,剛從幻夢中醒來的索菲婭,猛地站起身,「出事了!是日之森的方向!」
米力波勒下意識去尋找好友,然而他的視野中,卻不見那名紅髮精靈的身影。
…………
「我該怎麼稱呼你?莫菲斯特,還是……」西莉亞看向身旁巋然不動的精靈,「守護者閣下?」
紅髮精靈起初疑惑,「守護者?」
隨後,他露出恍然之色,臉上又恢復了慣常的微笑,「請隨意,稱呼於我而言,沒有意義,伊芙。」
西莉亞心中有許多想問,關於精靈,關於末日,關於眼前的一切。
但她很清楚,自己不會從對方那得到任何答案。這些神明也好,碎片也罷,都是各打算盤的謎語人。更何況,遊戲還未決出勝者,誰都不會輕擲底牌。
見她沉默,莫菲斯特只是微笑點頭,便邁步走向漆黑湖水,他每離開藍光一分,黑暗便吞噬一分,直到最後,他完全沒入水中,再也不見蹤跡。
漆黑湖水再度蔓延,西莉亞若有所感地抬頭,前方涌動的水流中,似乎有什么正逐漸上浮。
在看清水下潛藏的是什麼後,即便是她,也難免感到毛骨悚然。=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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