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妤一眼就認出,高個男人就是同個娘胎里出來的親弟弟,不會錯。
東朝為什麼也在這破酒吧?
不連號的現金,是給顧展的服務費?還是東朝另有他用?
闕妤餘光掃了眼闕嘉航,他的注意力似乎都在銀髮小孩身上,闕嘉琛靠著他的肩完全睡死過去,都沒有被推開。
她面無波瀾地合上筆記本,說自己喝多看錯了,報錯警,願意接受教育和罰款。
民警答覆,已經查看過監控,情色交易確實不成立,但是娛樂場所打架,大量拋灑現金造成人員密集場所秩序混亂,卻是不爭的事實。
「你們闕氏,老三在酒吧鬥毆的事情還在查,怎麼現在又來這齣?」與闕妤熟識的民警搖搖頭。
闕妤大大方方地起身道歉:「抱歉警官,我弟弟確實有錯,但他今天也挨打了,我們也不和顧先生追究,是不是罰款就好?我保證回家嚴厲管教這混蛋。」
闕妤才表態完,闕嘉航就把注意力轉回親弟弟身上。
「年輕人喝酒上頭,多少有摩擦,還亂撒錢,擾亂公共秩序。」
他推開肩上的闕嘉琛,態度謙遜地對民警說:「依法辦事,我們一定配合。這孩子我實在是管不動,警官替我們教育。」
闕家兄妹,一個溫文爾雅,一個幹練犀利。
顧展發現,撲克臉闕妤似乎更護短,道歉繳罰款,暗示警察闕嘉琛也是受害者,就要把人帶回家。
反倒文質彬彬的闕嘉航張口就是要警察管教,明顯就是要將親弟弟送進拘留所關幾天。
要命啊。
早知道闕嘉航這麼嚴厲,就不加他微信了。
若是闕嘉琛因為打架被拘留,自己肯定也得一起處理。
幸好船長的貨輪就要靠岸,錦旗馬上送達,又可以派上點用場。
虧得自己機靈,讓船長先走,闕嘉琛一晚在船長身上花了十幾萬後,船長跟著金主離場,良宵一夜也正常。
雖是說你情我願,但要是被警察抓到,船長解釋不清,所有人連同王胖子的酒吧,都要完蛋。
跑了好,跑了好,就是可惜自己沒有跟著一起先跑。
顧展磨磨蹭蹭地站往老林身後,垂眼打了個哈欠。
因為重感冒,顧展鼻尖搽得泛紅,臉上的妝掉得就剩眼角的半道殘紅,睫毛一縷縷浸在淚水裡,黑得發亮。
老林皺起眉,準備開口給顧展求個情,好讓他能全身而退。
「顧警官和我弟認識的,不是嗎?」闕嘉航卻先開了口,對著顧展笑得和藹:「」他喝多了耍混蛋,我替他道歉,好嗎?」
闕嘉航聲線清亮溫和,語氣不急不緩,像弦樂團里的長笛。
「啊,哦,沒事。」顧展在老林身後抬眼笑笑。
「我們還欠一頓飯不是嗎?」闕嘉航語氣不急不緩:「你姑姑說,小展吵著要吃藍龍蝦。」
「不是,哎,沒有,別聽我姑亂說。」顧展只覺得臉瞬間發燙。
哪有人在派出所說這些事的,聽著和包尿不濕的闕嘉琛也沒太大區別。
還小展,小展。
「我們再約個時間,你微信說的事,我覺得挺好。」
「哦。」顧展吸了下鼻子,回想微信里自己和闕嘉航說了什麼。
難道是驗證信息里,隨口提的破產重組?
顧展這才第一次細細打量闕嘉航,他個頭和船長差不多高,單眼皮丹鳳眼,鼻樑直挺,淺藍襯衫灰西褲。
與船長閃閃發光的逼迫感不同,闕嘉航內斂文雅,身上書卷氣壓過鳳眼上翹的銳利。
他和藹地回應著顧展審視的眼神,又笑笑。
派出所空氣都跟著緩和。
盯著人看,太禮貌,顧展不好意思地挪開眼,又往老林背後躲了躲。
「既然都認識,小摩擦就不提,但撒錢鬧事,要罰款酒吧停業整頓一個月。」民警見雙方都沒有要追究的意思,準備小事化了。
「停業一個月?馬上就要聖誕新年旺季,領導,我什麼也沒幹啊。」王胖子急起來。
「你什麼也沒幹才是錯的,作為經營者你有維持場內秩序的義務。」民警教育到。
「人家談戀愛,鬧矛盾,撒錢,我怎麼管啊?冤枉啊。」
王胖子誇張地哀嘆道。
他開了酒吧幾十年,什麼場合都見過,該怎麼做,不該怎麼做,門清。
若不是今天被闕妤扣了個營利性陪侍的帽子,無非就是保潔阿姨工作量翻倍的事。
撒錢的酒吧多的是,就算晚上錢撒多了,有點亂,但也沒出事,不至於關門停業一個月。
「警官,他們真是談戀愛吵架,兩男的不好意思說,我替他們說。感情糾紛你要我怎麼管?」
所有人都愣住,所以這是感情糾紛?兩男人的感情糾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