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影撲哧地笑出聲來, 說哥終於有人的樂器比你的長。
顧展主修低音提琴,選低音提琴的原因很簡單,因為琴夠大,不方便到處表演,可以省去見親戚就演的煩惱,但闕嘉琛為什麼選巴松管,吹不好時跟放屁沒什麼兩樣的冷門樂器,就不得而知。
不管怎麼樣,巴松管與金融學完全不著邊,闕嘉琛的分析不能百分百聽。
昨天宋榮傑來病房,因為闕嘉航在的原因,顧展並沒有與宋榮傑多交談,所以船長提的,為什麼收購股票,要收購多少,顧展沒有來得及問。
K線還在往下掉,宋榮傑到底想做什麼?樂園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幾億幾億的燒?自己該怎麼辦?若換作是船長,他會怎麼處理?
顧展摸出手機,又開始撥船長的電話,還是關機。
眼酸,剛抹乾的眼眶,又被泡濕了。
顧展放掙扎,走到窗前,眺望醫院花園的綠化,稍作調整。
病房窗戶正對住院部大門,顧展往下望去,見趙工頭正大搖大擺地往外走。
這人今天剛從拘留所出來,馬上就來看自己也算有心。
拘留所?
宋漸是不是也該出來了?十五天早過了,或者把他喊來問問?
「嘉琛,宋漸是不是出來了?喊他來問問,他爸爸到底想幹嘛?」顧展回頭道。
「行啊,也該出來的。宋家就個他一個兒子,顧氏的股票,不轉手的話,遲早都是他的。」闕嘉琛回答得乾脆,就是說的話不太好聽。
但也是事實,顧展再不愛聽,也只能接受。
買走自己的表,又買走自己的股票,宋家怎麼就總在顧家撿漏。
顧展悶悶不樂地轉回窗前,卻見趙工頭,才出醫院大門,就被一輛車攔下。
「這姓趙的狗人,說妻離子散,沒錢,騙我房租,背地裡出門坐賓利。」顧展狠狠罵道:「還弄了兩隻雞來糊弄我,氣死我啦。」
「什麼?」病房裡的人都擠到窗前,看著趙工頭與賓利司機交談幾句後,慢騰騰地上了后座。
「這是我哥的車,錯不了!」闕嘉琛嚷起來:「他們怎麼會認識?」
顧展眉頭緊皺看向老林,老警察的表情比自己還嚴肅。
船長說得對,遇到事情多問問,這種時候直接問老林,准沒錯。
「我回隊裡再去問問,估計得找去找隔壁公安。」
不用顧展開口問,老林直接把事攬下,鬧事的混混與被鬧事的企業老闆有交集,的確是不正常的事。
顧影站在老林和顧展之間,撇嘴道:「按常規,哥哥住的是普通病房,這樣的話,趙工頭就不能順著照片找上門;而闕總他哥哥的車如果不是賓利,直到工頭上車走,我哥也發現不了異樣。」
闕嘉琛看著穿著高中校服的顧影目瞪口呆,這因果概率論,源頭聽起來還是在自己身上。
顧展倒挺淡定,妹妹語出驚人也不止一次,說的都是面上的事,透的卻是些玄乎的哲學理論。
很正常。
妹妹要是按著常規學琴深造的路子發展,當老師進樂團,這才不正常。
「說得很對,小影,你趕緊去上學,別遲到。」顧展笑著催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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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工頭也有過賓利座駕,不過是乞丐版,撐場面的;與闕嘉航的定製版起來完全是兩種感覺。
他在賓利后座,腰撐得筆直,距離靠背還有十公分的距離,不敢往後靠。
「麻煩系安全帶。」身邊的人提醒著,男人戴著金絲框眼鏡,語氣溫和。
趙工頭立刻將安全帶繫上,卻依舊不敢靠上椅背。
「您,您是闕總?」趙工頭磕磕巴巴地開口:「闕,闕總找我?」
「趙總,之前你手下承包過山車施工的小工頭,現在在哪,你知道嗎?」闕嘉航客客氣氣。
「西邊,西邊山裡頭挖挖石頭去了。」趙工頭回答,他不知闕家為什麼會突然找自己,問起這事。
quot具體在哪座山,你知道嗎?quot
「不,不知道,我不和他聯繫,我還欠他工程款。」
「麻煩趙總幫我個忙,去把他找出來。」闕嘉航說道。
趙工頭摸著胸前的安全帶,雙唇緊閉。
他不知道闕嘉航為什麼突然要找小工頭,又這麼巧地把自己攔在醫院門口。
但小工頭確實不好找。
在城市裡找人容易,因為到處是監控;但人跑去挖石頭,基本是在荒無人煙的窮鄉僻壤,不好找。
「到處都是山,我真不知道他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