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和宋榮傑說,你若不和我簽一致行動人,就抱著你兒子一起吊死在南天門。」
闕東朝笑起來,果然這才是顧展的真實想法,和前世同歸於盡的手法相似。
結果很完美,但過程不可行。
他的顧展,白皙的雙手不能沾染任何污穢。
闕東朝走到顧展面前,抬手捏住顧展的下巴,強逼著顧展抬起臉,看著自己。
杏眼黑白分明,下眼眶赤紅,兜著水光。
「談判的方法有很多,這是下下策。」
「怎麼就下下策?嚇唬一下怎麼了,我又不真動手。」
闕東朝收起笑容,下巴微抬,手指要發力的樣子。
「你清醒一點。」
「哎,別,我錯了,不可以威脅人,船長,我再想想就是了。」
賣船長那晚,在酒吧被貼腰逼供後,顧展就怕又和船長貼上,可現在自己背後就是窗台,沒地方躲。
他立刻滑跪認錯,反正本來也是餿主意。
「還有呢?」
「還有什麼?沒了啊。」
「同歸於盡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要記得。」
船長的表情異常嚴肅,顧展心一驚,船長是在生氣?
他抬手抓住船長的腕,趕緊解釋。
「哎,怎可能,我就是嚇嚇他罷了,別當真。怎麼可能真要同歸於盡。」
顧展又用力眨了眨眼,眼神誠懇。
「好,下不為例,走吧,吃飯去。」
闕東朝收著顧展漂亮杏眼送來的眼波,笑了笑,手臂兜住顧展的脖子,拎著人下了樓。
兩人在無人的小區路上,挨挨擠擠地走到小區門口,顧展就聽到顧蔓瑾尖銳的女聲在罵自己:「顧展,你很能跑啊。」
又是姑姑,很煩,顧展不接電話都擋不住。
白綠相間的幻影就停在小區門口,對面交警大隊人來人往的,扎眼得很。
「來吧,船長,帶你認識下我姑姑,她也許很快就成為你金主弟弟的後媽。」顧展拉了吧船長,把人帶到顧蔓瑾面前。
船長和闕嘉琛混一起,虧得兩人都是男的,否則船長會有機會喊姑姑一聲媽。
「姑姑,我朋友,闕朝,之前我撈上來的菲律賓人。」顧展介紹道。
「姑姑,您好。」
闕東朝衝著面色驟然呆滯的顧曼瑾恭敬有禮地微笑。
這是他在成年以後幾乎不會出現的表情,倒不是因為他多痛恨這些人,而是根本不需要。
因為不管他做怎麼樣的表情,都不會影響這些人對自己的態度。
當財富與權力累積到過分龐大的時候,所有人都只會戴著恭謙的眼鏡看你。
但顧瑾曼有點特殊,她與顧展一樣向來我行我素,大概是顧家血脈的自帶屬性。
而她所有行為目的只有一個,為自己累積財富。
闕東朝看著顧蔓瑾,眼型與顧展七分相似,保養得好,遠顯得比她實際歲數年輕許多,而自己恭敬的態度,王炸一般,震得顧蔓瑾眉間的細紋驟然出現。
「闕朝?」顧蔓瑾對著闕東朝開口。
「是。」
「你不是闕東……」
「對,闕氏船運掉下海的那個大副就是我,闕林炎可以算是我船東。」闕東朝打斷顧蔓瑾的話。
顧蔓瑾認得闕東朝,雖然她從沒有見過本人,但闕林炎辦公桌上,全家福照片裡的二兒子就是他。
不對的人出現在不對的地方,又帶著假身份,背後定有她自己應付不來問題。
顧蔓瑾很快恢復鎮定,無論發生什麼事,自保是她的第一選擇。
既然闕東朝要騙顧展是自己是菲律賓人,在搞清緣由前,她可以暫時當作不知道。
顧蔓瑾轉向顧展:「出院不說一聲,電話也不接。」
「死不了。」顧展回嘴。
「闕嘉航在找你,你不是答應停牌完就要和他細談收購的事嗎?」顧蔓瑾說完,掃了眼闕東朝。
他還是一臉恭敬,仿佛什麼都沒聽到。
「哎,我最近眼睛看不了東西,過陣子。」顧展推脫著。
「你拿盲棍了嗎?導盲犬配了嗎?你眼睛看不了東西,怎麼就能知道我是你姑姑?」顧蔓瑾又開始罵。
闕東朝笑起來,顧展這個姑姑,性格和顧展還挺像,耍無賴也不分時間地點,訓人起來一套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