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台階時似乎踉蹌了一下,視線撥開聚集向她的目光,略顯茫然地在人群中搜尋。孟雲舒無奈,高舉手臂:「遲雨!」
遲雨的目光掃過,對視的一瞬間,還不曾來得及收起眼中的迷茫,接著她仿佛鬆了口氣,肩膀鬆懈下來。
音樂漸起,應和著嘈雜人聲。黯淡的燈光下,孟雲舒安靜地看著她,這一瞬間周遭的聲音消失不見,什麼懷疑與隱瞞,通通消失不見,她在心跳聲中,看見遲雨的眼中慢慢被放鬆與依賴填滿。
孟雲舒默默嘆了口氣,朝她招招手,比口型說:「過來。」
「你怎麼來了不和我說一聲。」
遲雨裹著滿身濕漉漉的寒氣走過來,這幾步她走得很慢,仔細去看,才能發現她腳步有些不穩。她坐下之前,才記起抖掉頭頂和身上的落雪,孟雲舒幫她撫去肩膀上的雪花,察覺到她呼吸還有些不勻:「腿還沒好,就跑過來?」
「不是,開車來的,這邊不好停車,就跑了幾步。」遲雨順勢低下頭,讓她把頭頂的雪花也拍掉,側頭聞到她袖口的酒味,「你喝酒啦?坐我車回去吧,明天送你上班。」
「得了吧你,我不敢坐瘸子的車,我就喝了一口,對著酒精探測儀吹上十分鐘都查不出來。再說了明天晚上我還得接你南珺姐去看你演出呢。」孟雲舒給她把劉海理整齊,目光往下,「傷哪兒了?」
「哦……在腳踝。已經好了。」
「哎——」她扯著領口把人推開,「離我遠點兒。」
遲雨往剛下台的小格等人身上瞟,撇了撇嘴,貌似失落地長嘆一口氣。
「哦。好吧,你怕被誤會,我知道的。」
「這裡離你工作的地方和母校都很近,如果在這裡被什麼師妹師姐或者同事看見,影響不好。我知道的。」
「畢竟,我們只是室友。」
又開始了,又裝可憐,好歹也換一招。孟雲舒無精打采地翻了個白眼:「你演夠了沒有?我是說,你一身雪,蹭髒了我衣服得乾洗,麻煩。」
「你穿我的嘛。」
「嗯,好。我穿成個走在潮流前線的調色盤去見客戶,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走在潮流前線的調色盤」,遲雨稍一想像,笑得花枝亂顫:「回去也不是不可以試試。」
「試個屁。」孟雲舒推她,「起來回去了。你別開車了,我來。」
這個時間小酒館裡人漸漸多了,台上唱得正嗨的姑娘很眼熟,是那天在酒店玩遊戲的一員,台下吵吵嚷嚷,也有熟悉的面孔,她的視線巡迴一圈,收到了不少注目禮,也有人慾蓋彌彰地錯開視線。
「怎麼感覺都是學生。」她隨口問,「不會都和你一樣,是富二代吧?」
遲雨尾調微微揚起:「我可不是富二代,我是暴發戶。」
孟雲舒:「……」
她竟然分不清這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她們剛起身,高璇格立即迎上來:「要回去呀,孟律,遲老闆?」
說完,她笑盈盈地瞥了孟雲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