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金色的長髮打著卷落在胸前,一隻手抱胸,另一隻胳膊支著,輕輕撫摸著自己半邊臉上銀白的面具。
一位有著淡黃色耳鰭的女侍者走到她身後,有點擔憂地說:「澤麗法大人,您小心,離門口遠一點,您可不能沾上海水了呀。」
澤麗法嘆了口氣,目光還久久停留在海面上,「我知道了。不用太擔心,這是舊傷了,不會好,應該也不會壞下去。」
客人全都離開了,她就順手摘下了半張臉上的面具。
與她露出來的那半張艷麗奪目的臉不同,她面具下的半張臉已經全毀了,某種焦黑的東西攀附在她的臉上,隱約可見猙獰的傷疤。
站在她身後淡黃色耳鰭的女侍者斟酌了一下,有點好奇的問道:「那幾個孩子有什麼問題嗎?我是說,他們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地方,畢竟您專門走出來見他們一面。」
澤麗法笑了,眼睛還是盯著遠處的海:「他們,以及他們的學校,或許和我的一位老朋友有關。」
「您在新查斯頓還有朋友嗎?倒是從來沒有聽您說起過。」
「……或許吧,那應該是他。你當然是沒有聽過這件事的,畢竟就連我自己也有一千多年沒見過他了,那時候,你還沒出生呢。」
笑容又從澤麗法的臉上淡下去,某種蒼白的悲傷爬了上來。那是一種陷於回憶卻又無能為力的悲傷,我們常常能在那些經歷過很多的老人身上看到。
這也說明,澤麗法雖然有著一張年輕的面容,但是她的眼瞳裡面已經滿是歲月磋磨出的皺紋。
她有一雙蒼老的眼睛。
她輕輕說:「一千多年啊……準確說是一千一百二十三年,我都也沒有見過這位老朋友了。當年,我們所有人之間都產生了一些嚴重的分歧,我們在爭吵之後分別,對於很多人來說,那就是彼此相見的最後一面。」
澤麗法身後的那位年輕的塞壬並沒有聽懂她在說什麼,但是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悲傷,所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為她倒了一杯熱茶。
遠處的海浪依舊起伏,月光照在海面上,反射了水的波紋,泛著美麗的銀色漣漪。
澤麗法捧著這杯茶,幾乎是痴迷地看著月光下的大海。她這家海上漂浮的流動餐廳的主人、是在古老時光中倖存下來孤獨的遺民、也是永遠回不去故鄉的游魚。
月亮依舊是這樣的,成千上萬年都是這樣照耀著這個世界,皎然一色,只是看著它的人悲歡不同。
作者有話說:
神秘學小貼士:
一位城主站在他的城牆邊,滿意地觀賞著自己的領土。他親切地向著市民們打著招呼,人們也以微笑和鮮花回應。
但是他只看了東邊一眼,就厭惡地轉頭離開了,東邊也並沒有人迎接他。
那裡是這個城市裡那些骯髒的、貧窮的、懶惰的蛆蟲們的居所,破爛的房子,骯髒的人,蚊蠅遍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