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波西托先生一隻腳踩在樓頂的邊沿,另一隻腳向後撐地,微微低著頭,一隻特製的左輪手木倉被他握在手裡,木倉口向下,還在微微冒著白煙。冬日的天台風揚起他的西裝外套,像是飛鳥的羽翼,埃斯波西托先生將木倉口湊到嘴邊,微微吹了一下。
安迪感覺自己腳下的地面都還有點輕顫。
「嘶——」他簡直開始共情的幻痛起來,「所以說,打架也要注意身後啊。」
蒂芙尼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反而是將他向身後一拉,自己也在後退。
「沒有結束,他還沒死。」
煙塵漸漸散去,隱隱能看到其中有一個佝僂的人影,緩緩站了起來。
人妖現在的狀態非常狼狽,他的頭髮亂了,後腦勺凹下去一塊,一身是血。但是他還活著,他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類似於膠體的狀態,像是一塊變形的泥人。他歪歪扭扭地從地上站起來,肢體一下一下僵硬的扭動,終於把自己扭回了原來的形狀。
「我要讓你求著我殺了你們……」
他咬著牙說,一股前所未有的腐臭氣息從他身上瀰漫開來,僅僅是聞著就讓安迪有些作嘔。
蒂芙尼大喊,「威爾!」
她話音剛落,那個窗口就又有一個人影翻下,那人一頭金髮,渾身纏繞著暗紅色的火焰,恍如一顆燃燒著烈焰的流星。
那人攜帶著火焰而下,仿佛身帶風雷之勢,高溫的烈焰燃燒著一切。如同摩西分海一般,一切都為他與他的火焰讓步。
烈焰如刀,當頭斬下,但是人妖絲毫不懼,他揮手向前,尖嘯一聲,就要硬生生頂著火焰殺出一條路來。
埃斯波西托先生也從天台跳下,他以自身的慣性為武器,右手持木倉,整個人幾乎落在了人妖身上。他的手穩如磐石,幾乎是貼著人妖的脊背開槍,拇指大的子彈射出,一口氣射空了整個彈夾,槍口摩擦出明亮的火花。
威爾低聲誦念了一段咒文,隨著他的聲音,暗紅的火焰更加熾熱起來,血紅的顏色映照著他的鋒利的眉眼,淺藍的眼眸中幾乎帶著某種凜冽的漠然,他施法的時候,總是帶著某種強硬與不顧一切的味道,幾乎能從裡面品味出來點瘋狂來。
接著,一大團火焰開始被他凝聚、壓縮成了一個足球大小的火球。這時候,火焰的顏色反而不是暗紅了,它轉化成了一種暖陽一樣的橙色。
安迪遠遠看著,只感覺裡面好像有岩漿在其中流動,他都能感覺到一股熱浪。
人妖發出一聲悽厲的慘叫,就算他膠質的身體能為他緩衝大多數的傷害,但是半個身體都還是被子彈幾乎劈開。他下意識想要向前,可火焰迫近。
人妖抬起一隻眼睛,怨毒地看著威爾:「他不一定能弄死我,可我同時一定能殺死你,小鬼。」
面對威脅,威爾笑了一下,他天生五官英俊卻又立體,下巴削尖,加上燦爛亮眼的金髮,看起來總是比較逼人與傲慢。
威爾拎起了自己脖子上用銀鏈掛著的一顆剔透的水晶,唯有中心是有一點暖紅,他將水晶捏在了手心裡:「我們要不要比比誰更快?這裡面封印了一個禁咒——光明的嘆息,施法者是迪倫·奧蘭德爾。」
那是神秘界一種封印術,將即將釋放的魔法封印進特製的水晶中,保留下來。而能做到這一點的無一不是頂尖的強者。
威爾的手劃破了,血液滲透出來。與一般人不同,這紅色的血液在光線照射之時,裡面好像帶著點淺而高貴的銀色。